清心归去(1/2)
清心归去
天空依旧下着彩色的雨点,结界的力量已然荡然无存。雨点之中站着的人各有神色,有茫然,有惊讶,有愤怒,有担忧,更有,悲伤。
箫扶摇没有走近忘忧的身边,只默默地捉着上官婉奕的手腕,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二人。
上官子明也只双眼无神地坐在了上官康平的身侧,像是守着这位已然没有气息的皇弟身旁。十六年过去,自他被箫白瑜杀死以后,他便就像如此,一直守在上官望舒的身边,同时也守在了上官康平的身边,如今皇弟已死,他的心也像是突然被掏空般,无力地,茫然地,静静地,坐着他那人的身旁,那个,他视为废物,现在却痛心疾首的人身旁。
上官望舒搂着已完全失去力量支撑身体的忘忧,雨点打在了忘忧的脸上,彩色化作了灰。他原本的红瞳已变成银灰色,那是神原本的瞳色,那也是世间上最高力量的颜色,看在上官望舒的眼中,却痛心无比。
“作为守护者,结界之力,是唯一能伤你的力量。”忘忧展着笑容,缓缓道:“结界之力,原本就是我的力量,那个未来的你,虽然知道我拥有结界之力,却,不知道,我是这世间原本的神。”
一直以来,上官望舒对忘忧一切的秘密感到好奇,他除了知道他是鬼族的皇族,是俞壁城的皇族,是银砾的双生弟弟以外,他身上的一切,基本上一无所知。如今突然知晓了这些,他却并没有太多愕然,心里只有悲痛。
现在这些一切,于他而言,根本已微不足道。
“神,你把结界解开,你会如何?”
忘忧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上官望舒,与千年前那与自己诉说琐事的少年身影重叠。无论少年转生多少回,他的容貌转变了多少次,只要他的魂魄在,他便能找到那少年,那位不知何时,走进了他生命的少年。
可为何偏偏转生成为宗卷守护者?
宗卷守护者以命祭天以后,魂魄也会随之四散,会没有再次转生的机会。
所谓的以命祭天,不仅仅是以肉身的性命修补结界,而且是连魂魄也要修补结界。可他觉得,既然要留着人间的和平,便要有所牺牲,只要少年在,其他诸事皆与他无关。他又怎会料到,千年之后,那位珍而重之的少年,竟也成了守护者。
他累了,乏了。
少年既然会魂飞魄散,那倒不如让这该死的结界毁灭。
他解除结界,让鬼族侵占人界,让防不胜防的人界血流成河,那时候的箫扶摇脸上挂着一副冷笑,像是等了千年的人一样,一直盼着能回归他祖先的故土,盼着把那道遁空之门完全打开,完成历代鬼族君王的祈愿,那也是,作为鬼王的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那时候的箫白榆却后悔了。
世间的和平,是千年前,少年的愿望,也是少年唯一的愿望。
他完成了少年的愿望,却也亲手把他打破。
不可以,至少,让少年的愿望得以继续实现。
或者,
回到过去,让少年不死?
于是,他使用了遁空之门,回到了过去,想去阻止少年的魂魄成为守护者,想去阻止少年的死亡,想去阻止结界的破裂。可无论他回去多少遍,每次回去改变了过去,那些原本应该发生的事,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但,最终的结果,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为何?
因为守护者与结界只能共存,或者,共灭。
若是如此,那便把守护者的力量取走,把结界破坏,把这一切归于零便好。
可结界便是他的力量,破坏了,会如何?
他想到此处,轻笑了一声看着上官望舒道:“我会,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上官望舒的声音显得沙哑,显然正在极力地忍着颤抖,“你告诉我,我去寻你,可好?”
忘忧没有说话,轻咳了一声,鲜血再次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双颊已布着从他眼中流出的血污,即使被雨点化开,依旧留下了一片殷虹。
“我与鬼王,下了契约,他不能对人族出手,所以,现在即使没有了结界,你也不必担心人界会变成何样。”
上官望舒默默地擡头向箫扶摇看去,那人静默的目光,一直落在忘忧的身上,上官望舒却从那仿佛淡然的眼神中,看到了底处的悲伤。
那便是鬼界之王。
即使要牺牲自己儿子,也必须完成祖先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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