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1/2)
故人相见
“你,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是什么?”中年男子的身体颤抖着,那原本应该是带着威严的脸容此刻布着一层激动的神色。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脑海仿佛因为方才的三个字,让自己变得不懂得思考。
忘忧微垂长睫,一道轻风拂起他棕色的长发,带起了那身黑色的衣缺。他的脸容本便不俗,此刻依着落日的橙光打在脸上,显得格外宁静。
“箫白榆,我的名字。”
中午男子已不顾身份快步冲到了忘忧的跟前,一把把他紧紧地搂着,带着岁月痕迹的双手颤抖地抚着他的后发道:“二十年了……。”
忘忧任由他拥抱着自己,却没有对他作出回应,只轻声道:“嗯。”
“你可算回来了……。”
“嗯。”
男子紧紧地捉着忘忧背后的衣裳,埋进了他的肩膀像是抽泣地颤动着后背,忘忧便也静静地让他就此伏着,看着那些以异样目光看着自己的家仆,只是递起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让他们不要打扰。
男子擦去了眼角的泪痕,重新打量着已长大成人的忘忧,脸上挂着欣然的微笑道:“你可认得我?”
“嗯,宣玉山,宣将军。”
宣玉山破涕为笑,轻拍着忘忧的双肩道:“先进屋再详谈,你母亲也在屋内。”
忘忧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跟随着宣玉山步至将军府中。将军府这二十年间几乎没有动过一草一木,那些花草,那些石桌子,那些小池,皆与忘忧二十年前那模糊的记忆一样,静静地在原本的位置待了二十年,没有动过分毫。
宣玉山领着忘忧来到他与银砾儿时的住处,打开了门,让忘忧进内。里面的一桌一椅均一尘不染,摆设依旧,仿佛这里的两位小主人从没有离开过一样,又仿佛像是随时等待着他们的归来般,在此处守了二十年。
忘忧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桌子,坐了下来,他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到了他许久未到的归处,而那归处,已然变得陌生。
宣玉山有许多话与忘忧诉说,却还是忍着那些话语,让忘忧候在此处,自己往外走去,说要把忘忧的母亲魏芝兰带来,让他们母子相见。
忘忧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搭话。
过了良久,宣玉山便搭扶着魏芝兰的手,慢慢地步入了房间。
与忘忧的记忆一样,魏芝兰依旧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她的眼角已多了数道皱纹。原本印象中漆黑的双眼,也泛起了浅浅的灰色。
忘忧看见魏芝兰之时,心里没有多少波澜,也没有特意站起来迎接,只是坐在了原处,淡淡地看着那唤作“母亲”的人。
宣玉山扶魏芝兰坐在忘忧的身旁,握着魏芝兰的手没有放开,以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手背道:“芝兰,你看这是谁回来了?”
魏芝兰擡起眼,看着眼前已把纱布摘下,露出了一双异瞳的忘忧,浅浅地笑道:“白榆,你这次又是从何而来?”
忘忧微愣后笑道:“你记得?”
魏芝兰点头道:“上次你来的时候,是银发红瞳,这次,你却是异瞳。”
忘忧会心地笑着,看来魏芝兰并没有忘记自己曾以遁空之门来过的事。宣玉山听得满脸疑惑道:“什么银发红瞳?”
忘忧只淡淡道:“往事而已,不足挂齿。”他稍顿后看着魏芝兰道:“俞壁城已换了君主,你,为何还在?”
宣玉山捉着魏芝兰的手微收,沉声道:“白榆,这不是你能干涉之事。”
忘忧笑道:“这关系到银砾的命,为何不能干涉?若是魏芝兰死了,那银砾便会成为下一任宗卷守护者,既然魏芝兰仍在,那便说明,前君主仍然在世,不是吗?”
他并没有称魏芝兰作母亲,而是以“魏芝兰”相称,宣玉山此刻看来,魏芝兰以前对忘忧所做的事,并没有得到忘忧的原谅,他也不会去勉强忘忧什么,只道:“银砾身在何处?”
“比在俞壁城安全得多的地方。”
身为质子而逃走,回到俞壁城也只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银砾也只是“下一任”宗卷守护者,而非“现任”,只要俞壁城愿意,还是能把他抺杀掉,也自然会有另一位宗卷守护者代替他的位置。忘忧不对他说银砾现在的位置,某程度上,是在保护银砾,而且也告诉着宣玉山,银砾仍然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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