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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砾往昔(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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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母亲说,他们是被嫌弃之人,是他人惧怕的存在。可在左河灵眼中,仿佛把他母亲的说话打破般,让他的心里不禁浮起了一丝暖流来。

左河灵看他良久不语,以双手夹着他的脸颊道:“多么简单的事情,为何要苦恼?”

银砾轻声道:“不......我,我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

银砾的眼睫微垂,带着些许落寞道:“不习惯,‘没有区别’。”

左河灵不知道,于他而言,于白雾林而言,那些看似平常不过的东西,在银砾眼中,像成了一种奢望,只是普通的平等对待,已是遥不可及之事。

他放开了银砾脸颊上的手,环到他的背后,轻拍着他的后背道:“不需要习惯,只需要感受便好。”

银砾的心起了波澜,他从没想过,一直以来的区别对待,一直以来那些根深蒂固被人惧怕的思想,在此时此刻,是如此可笑,是如此不平常。

在白雾林的这些日子里,他原本以为,他往后的日子,除了想着如何去寻白榆外,便只有努力把自己的能力藏起来。而他始料不及的是,左河灵像是忽然出现在他那心中那片漆黑的星光一样,把他这颗原本从未发光的星星,无端地照亮着。

他把手擡起,轻轻地搂着左河灵,在他的肩上滑落一滴温暖的湿润道:“谢谢你,灵。”

后来,左河灵每天都会到银砾的屋子转悠,而银砾除了努力地学习如何控制身体里的灵力外,每天最期待的,便是左河灵的到来。

冬去春来,时间已过去了三年。

此时的银砾与左河灵已八岁。

此三年间,银砾的头发已渐渐显出了银白色,那是他亲生父亲的发色,而他却全然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头发会现出银白色来。左河灵取了他一小缕银发笑道:“才多大的人,便已像我父皇般有着银发,你平日是有多烦恼?”

银砾把那缕银发从左河灵的手中取了回来,无奈地叹气道:“许是,每天想着我的殿下之故。”

左河灵坐在他的旁边,看着跟前这位生得越发好看的人,感觉他的眼目中,透着一丝挂念。他收起了笑容道:“我曾与新雨姐姐道说让她帮忙打探你弟弟的消息,可她本不是轻易听令之人,至今也没有答应替我去打探,你弟弟的事,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银砾并非不知道,自他与左河灵道说白榆的事,左河灵便非常上心地替他打听白榆的去向,可即使他贵为太子,但毕竟只是一名八岁孩童,并不能做些什么来,虽是无可奈何,心里却是无比感激。

他原本那红色的眼睛,经过他三年的苦练,已基本能藏起来,变成了黑目。

左河灵看着他那并不习惯的黑色深眸,轻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红瞳。”

银砾无奈笑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必须要好好地藏起来。”

左河灵趴在桌子上道:“知道是知道,喜欢是喜欢,不能与之混谈。”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地直了身子,捉着银砾的肩膀道:“对了,你现在已不是红瞳,便可与我一同外出逛逛!”

“外出?”这三年里,银砾几乎未踏出过这房间半步,一直窝在这小小的屋子中,不要说出宫,就是外面的庭园,他都几乎没有踏出过,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惊讶,也生出了一点喜悦。

他毕竟只是一名八岁的孩童,在这屋子里关了三年,已是平常孩童不能想象的事。可现在有机会到外面去转转,无论如何,他也是欢悦的。

可他是白雾林的质子,怎能如此轻易地离宫?

想到此处,他不禁又浮起了寂寥之色来。

左河灵与他处了三年,已把他的性子摸了个透。此刻银砾表情的变化,左河灵也猜到他的顾虑,他轻拍着银砾的肩膀道:“你虽是质子,但你不会走的,只要我能说服父皇,只外出一、两个时辰,也是允许的。”

银砾愣然地看着左河灵道:“你为何如此督定,我不会逃离?”

左河灵轻笑地看着银砾道:“因为,你是质子,没有俞壁城的同意,逃出白雾林,便只有死路一条。即使让你有幸回到俞壁城,擅自逃离的质子,下场永远都只有死亡而已。”

银砾收起了愣然,淡淡道:“我知道......。”

左河灵摸着银砾的顶发,像是对一名比自己小得多的孩童般揉着他带着银丝的发顶道:“我确是说得直白了些,但这些事,你还得面对,还得承认。”

银砾苦笑摇头,把左河灵的手拿了下来道:“我都知道的,三年了,难道我还没有接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命运吗?只是,我在白雾林中,还有一件事要做。”他捉着左河灵的手,静静地与他对看着道:“等你替我找到白榆,找到我的殿下。”

左河灵与眼前这位有着督定眼神,眼睛的深处浮着丝丝深红的眸子对看着,他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像是突然紧张,也像是有种说不出的被依赖的欢悦感般,脸上也因心跳红润了起来。

他轻咳了一声,把与之对着的视线拿开,缓缓道:“我,我定必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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