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于乔木(2/2)
上官婉奕摸着被握得发痛的手腕,缓缓道:“什么身不身份的,也都是人罢了。”
“那你方才又如此这般为难忘忧?不是正正因为他没有下人的样子吗?”
上官婉奕脸上浮上了一丝悲寂之色,苦笑道:“我只是,看不过,有人比我更自由而已。”她掩着脸,撑在桌子上,发着哑声道:“是啊,我为何要为难他,明明我最向往的,就是他这种不畏惧任何事的人,我为何要为难他?”
魏清研把她搂进怀中,柔声道:“别这样,我看了心痛。”
上官婉奕苦笑道:“你我何尚不是这世间的笼中鸟,得不到自由,飞不出皇宫,飞不出这座名为天地的囚牢。”
魏清研把她搂得更紧道:“我们虽为笼中鸟,可我现在的身旁有你,你的身旁有我,于此间,便足矣。”
在魏清研看不见的上官婉奕,面上浮着轻笑,眼中泛起了冷意,那像是找到了一件寻了良久的东西,而这东西,若是牢牢握于手中,她将会得到更多,却也将会失去她的珍宝。
要如何取舍?
那便要看,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曲终人散,这场宴会终迎来了落幕。上官望舒今夜喝了不少酒,依在云帆的肩上,带着摇摆的步子,被云帆架回了他的卧处。
忘忧从庭院那边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他卧处前,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他看见了渐近的二人,叹了气,便上前撑扶着这醉得厉害的人道:“我来吧。”
云帆把上官望舒架到忘忧的肩上后皱着眉道:“今夜是高兴还是怎样?喝这么多。”
忘忧淡淡道:“酒为次,意在会客,意为分帮别派。”
云帆茫然地看着忘忧道:“你意思是,殿下今夜这场私宴,是为了分清谁是黑,谁是白?”
忘忧道:“官场上,哪有黑白之分,只有黑与灰。”
上官望舒忽然捉着忘忧的袖子道:“你不就是那个白色吗?”
忘忧发出一声轻笑没有说话,云帆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容道:“忘忧,你多笑一笑可好?你一笑,便要把姑娘家都收进囊中了。”
上官望舒重重地挥了衣袖迷糊地道:“滚!不准看!”
云帆不解道:“啊?不准看什么?不准看忘忧?看一看他又不会缺块肉。”
上官望舒把忘忧搂紧道:“你不准走!不准让人看!”
“哇,这真醉得厉害,他是不是把你当成王妃了?”
忘忧把上官望舒搂着自己的手放下,干脆把他抱起来道:“夜深了,你去歇息吧,此处由我来便可。”
还没等云帆反应过来,忘忧便抱着上官望舒走进了卧房,顺便把门也带上。
云帆看着那道紧闭的大门,喃喃道:“还是殿下把忘忧抱起来顺眼一点。”他忽然又猛烈摇头道:“不不不,呸呸呸,两个男子你抱我我抱你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的,看来我也醉得厉害。”
忘忧把上官望舒轻放到床上,上官望舒便把他一把拉进怀中搂着。
他趴在了上官望舒的胸膛道:“不装了?”
上官望舒吻了他的顶发轻笑道:“我以为我装得挺好的。”
忘忧从他的胸膛撑起了身子,俯视地看着那因酒气而泛红的脸道:“装也没用,我不留宿。”
上官望舒捉着他手臂笑道:“旧床未能试,新床也不试吗?王妃不留在此处侍寝,要到哪里去?”
忘忧发出一声轻笑道:“你的王妃,在隔壁别院,你若想她,便越过那座庭院去找她,我只是你的侍卫,是下人。”
“呵?怎么听着有故事?”
忘忧轻轻地以指腹抚过他的嘴唇道:“你的新床,留着你自己躺着,我的新床,也等着我回去宠幸。”
上官望舒把他反了过来,压着他的双手在床上道:“要我用强的?不要挑战我对你的耐性,这段时间我可是忍着的。”
忘忧脸上挂着笑容道:“此处是隐王府,外面都是下人守着,你要如何用强的?而且,”他擡起了头,把嘴唇放到他的耳边柔声道:“原来你的能力,不足以让我发出声音来?”
忘忧看着上官望舒通红的脸,暗自用了力把他挪开,下了床道:“你既已酒醒,便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回去歇息了。”
上官望舒按捺着心中的燥火道:“今夜发生了何事?”
忘忧没有回头,只淡淡道:“睡吧,隐王殿下。”
忘忧把门关上,只留下一脸愕然的上官望舒独自在房内。他坐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心里忽然有种忐忑的感觉,有种十分不实在,捉不住的感觉。
忘忧离开了他的卧室,没有走到自家的卧房中去,而是跃出了墙,走出了隐王府,走到了后面的一座林子之中。
他静静地看着暗得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深处,沉声道:“在庭院敢出来,在这林子反倒藏起来?”
林中的暗黑之处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慢慢地步出了一身红袍之人。他的脸上裹着黑布,看不出他的脸容,可他的一双红瞳以及他的一头银发,忘忧不难猜出了他的身份来。
“你既已现身,为何不找他,偏偏在庭院中找上我来?”
红袍人淡淡道:“因为我找的是你,不是他。”
忘忧冷笑道:“我与你素未谋面,你有何事需要找上我的?”
他抽了腰间的樱序,缓下了冷笑,换上了一副阴沉的脸道:“还是你是来杀我的?箫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