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谈(2/2)
“我不是跟你说过,阿弟这个人想做成什么就会去认真钻研嘛……”
“嗯,所以?”
“我们青州于氏除了商行,最大的买卖就是酒楼,他十来岁那年,酒楼的大厨被对头商贾使计策撬走了,我爹愁的不行,这孩子想为他分忧,居然潜入到对家开的酒楼里装学徒,去偷学人家的厨艺,也是一根筋……”
盛时行一听就绷不住了,扶着桌子咧嘴,却不敢笑出声,刘崓一掀门帘出来了——换了身细布窄袖的衣服,看了看自家花枝乱颤的未婚妻,又无奈地瞅着于天蕙:
“姐,弟弟就一个请求,我五岁以前的事情,你不许说。”说完这句,他就一声长叹奔了厨下,留下于天蕙和盛时行在堂屋里捂着肚子笑。
许是欢聚更有胃口,这一日午间众人都吃了不少,饭后收拾毕,于天蕙就提出想上街买些东西带回雍宁关,刘冲二人也顺势提出想去溜溜食儿,还没等盛时行反应过来,三人说说笑笑就走了。
看着三人出了二道门,盛时行眼见就有些局促,刘崓则好整以暇地给二人倒上茶,唇边挑起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跟受惊的小貍奴一样蹲在门槛上,阿姐不在我也不吃人。”
“噗。”盛时行被他这奇奇怪怪又很贴切的比方给逗笑了,回过神发现自己的确是莫名其妙地就站在了门槛上。
“嗐,失礼了失礼了。”她一拍脑门走回去,坐在他身边:“我们聿卿是正人君子,我完全不紧张啊!”
刘崓被她笑得端起杯子又放下:“正事儿差不多了,说说闲事。”
“你怎么跟殿下一个毛病?”
“我就是要问殿下说的那事。”
“哦。”盛时行瞬间气焰全无:“说起来,对不住啊,还要你陪我去那种无聊的场合。”
“无妨。”刘崓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在边镇十数年,都没见识过京师儿郎是如何年少风流的,再过几年我岁数都不合宜了,正好今年你带我见识见识。”
“……”盛时行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在意,眨巴眨巴眼睛:
“那些世家公子装得很,你不会不自在吗?”
“那席间除了殿下和少数皇室宗亲,便以我为尊,他们敢跟我装吗?”
“也对。”盛时行忽然笑了:“我忘了这一宗……”她叹了口气:
“之前我总是推脱,伯楷就不得不去,结果总是被那些高门子弟和皇室宗亲为难,考较他学问之类,还好伯楷六艺皆精,经史子集又学得极为扎实,才没被他们欺负了去,今年我去了,他就可以安心在家读书了。”
仿佛在说服自己一样,她微微侧头看着窗棂:“而且除了有些麻烦,花朝宴也有点意思,就是……”她看了看刘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才一笑开口:“京师花朝宴有一些别处没有的奇怪习惯,不过只是约定俗成罢了,你到了席间,若是看有些人衣着容止与平素不同的,也别奇怪。”
“嗯。”刘崓点了点头:“是怎样的不同。”
“哎……你别管了,总之也不是一定之规,你就穿上回咱们在酒楼见面穿的那身就行……别带剑。”
“嗯,我记住了。”刘崓乖乖点了点头。
盛时行歪头看着他,总觉得今日的刘崓“乖”得有些假,但她也不好直接动问,二人便抛开这个话题,坐定饮茶,刘崓忽然道:
“你说,我要不要在京里置一个新宅第。”
盛时行没反应过来,捧着茶碗有点犹豫:“这事儿,你不是应该跟家里商量?”
刘崓看着她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盛时行忽然明白了,羞得脸“唰”地通红,咬唇笑着起身就走:“我该回家了。”
冷不防被人家舒臂一把拦腰搂了回来,盛时行刚挣扎了一下:“门开着呢,一会儿阿姐回来……”
就看刘崓一擡腿把门踹上了。
盛时行愣住了,坐在他膝头朝门那边伸了伸腿——还差好远。
“是有点小。”刘崓在她背后发出可疑的笑声:“我还是再置一个新的吧。”
盛时行无奈叹气:“行吧。”
“娘子以后想住哪里?”
“……你这个胡乱称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在岳家和大内之间买个院子,好不好,方便你上朝。”
“说得好像你不上朝一样……”盛时行终于“败下阵来”。
“今日也是我说错了,不该说‘我’应该是‘咱们’……”刘崓的话突然放轻了,盛时行虽然背对着他,但光凭想的就能知道,他眼下的表情一定温柔极了,是旁人都看不到的那种温柔。
“嗯,是‘咱们’。”盛时行转过身,轻轻依在他肩头:
“你我都不爱张扬,院子别买大了,两进足矣,但要有个小花园,我要秋千架,我还要一个大一些的书房,能摆两个书案的那种。”
“好……”刘崓很满意,擡手轻轻抚上她脸颊:“都依你。”
这一日午后,盛时行赶在于天蕙等人回来之前返回了自家府邸,像往日一样到娘亲院子里给她请过安后,盛时行便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娘亲喂给的橘子,一边来回打量自家爹娘的卧房,萧氏夫人哪里看不出她有心事,笑着抚上她鬓发:“闺女,想什么呢?”
盛时行正走神,在自家娘亲面前也从来不绷着,自然而然地就问了句:“我记得娘亲提过,当初您嫁给我爹爹,一应家私器物都是从兰陵运来的。”
“是啊,大梁风俗如此,高门大户更是略讲究些。”萧氏夫人闻言心道“这丫头总算是开了点儿窍,知道上心婚事了。”赶快顺着她的话问:
“我儿是想跟娘亲说,你的拔步床要什么花样子,家具都要什么样的吗?”
盛时行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让萧氏夫人忍俊不禁:
“花样子我也不懂,娘亲做主就是,但唯一宗,凡书案床榻坐榻一类的,必得做大点儿……”
“哈哈哈,娘亲省得了!”萧氏夫人忽然的笑声让盛时行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羞得“骨碌碌”就滚到了床里,一头扎在迎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