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现代（2/2）
“不是、不是，妈，不是你想的那个杀人，”
竹瑶都开始结巴了，慌里慌张地解释，“您也知道我们会去一些不同的小说位面嘛，里面会有一些需要清理的位面，或者一些需要清理掉的角色……”
“……是，是吗？”
竹妈妈迟疑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个解释更加合理，又问，“那小时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南哀时擡擡眉。
竹瑶在那里忐忑不安，怕他一张口，会说出“家在悬崖下”、“邪气孕育了我”之类听上去很可怕的话。
好在他这回答得很正常：“无父无母。”
他这话一出，竹妈妈顿时就愣了一下，看了看竹瑶。
竹瑶就是竹妈妈从孤儿院里收养来的，她当初去孤儿院里的时候，看到了太多太多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得知小时也是这样的可怜孩子，她心中立刻就升起了一种怜悯之情，心中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小瑶一直没有谈过恋爱，选择跟他在一起，会不会也会有这一层因素在？
竹妈妈看南哀时的眼神变了，倾身过去，拿起竹瑶的手，又拿起南哀时的手，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怜爱地拍了拍。
“既然都和小瑶谈恋爱了，那就是一家人了。”
女人慈祥道：“以后都可以跟小瑶一样，喊我妈妈了。”
被那带着茧子的手拉起的时候，南哀时下意识想要挣脱。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甩掉那一只手。
南哀时垂着眼，看着叠在一起的三只手。
沉默片刻后，他稍稍侧眸。
竹瑶也在看着他。
她没有说话，但一对琥珀眼眸亮晶晶的，好像也在悄无声息地等待他的答案。
短暂的安静，南哀时张口，低低说了一声“好”。
听到他的回答，竹妈妈顿时眉开眼笑。
虽然这个男孩子看上去比较内向，也不太会说话。但竹妈妈观察得很仔细，发现他看小瑶的时候，眼神总是很温柔。
如果没有爱的话，肯定不会那样看人的。
竹妈妈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堆话，叮嘱他们以后要彼此扶持、彼此照顾，不能冷战，有什么结要当面说开。
竹瑶听着听着都有些出神，转过头一看，南哀时正垂着眼，听得认真。
她心尖一软，忽然又听到竹妈妈话音一转：“——不过小南这个眼睛是怎么回事？”
——来了，这个无可避免的问题。
竹瑶心中苦恼了一瞬。
好在之前有小璇为她做了预先练习，她这回的语气自然了许多，“他的眼睛有点毛病。”
竹妈妈惊讶道：“什么毛病？”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很特殊的眼疾，病例很少，咱们这里医生都看不了的。”
旁边坐着的人投来带着疑惑的视线，竹瑶给了他一个眼神，强作镇定地回答：“不过对视力没有什么损害，就是瞳色特殊了一点。”
竹妈妈担心道：“这可太特殊了。这种病会遗传给孩子吗？”
竹瑶眨眨眼，又心虚起来：“……这个，医生也说不清。”
竹妈妈看起来忧心忡忡。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家长会面，终究还是安全地渡过了。
没有遇到棒打鸳鸯，妈妈对南哀时的印象好像也还不错。
送走竹妈妈之后，竹瑶瘫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心身皆疲。
南哀时坐在她的身边，一下一下地拨弄她的头发。
黑发缠在他的指间，他忽地问：“什么眼疾？”
应付完那个，又要应付这个。
竹瑶往沙发里头滚了滚，擡手抱住了南哀时的腿。
他的身体明显顿住，竹瑶脸埋在头发里，“别问了小时……”
南哀时安静了很久。
“行。”
他终于开口，手往上一些，拨了拨她的耳垂：“再叫一声听听。”
4.
又过了一段时间。
竹瑶家中家庭聚会，父母特意嘱咐她，让她把南哀时带上。
是那种有好几家亲戚一起吃饭的聚会，竹瑶犹豫了好几天，最后说服自己：“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身后有声音响起，“丑媳妇？”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拉得有些长，是很明显的质疑语气。
这人怎么走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竹瑶眨眨眼：“是个比喻啦，比喻。”
“嗯。”
南哀时随意道：“我想也是。”
竹瑶：“……”
她眨眨眼，不知道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是什么意思，话音一转，叮嘱道：“你到时候要有点耐心。”
南哀时顿了顿。
他转头看她，红瞳视线稍稍低了些，扯了扯唇角：“记得你的承诺便是。”
家庭聚会的位置选在了外头的一个大酒店。
他们几支脉系的兄弟姐妹关系都很好，亲戚之间也相处得很是和睦。竹瑶谈了个男朋友的事儿，来的这几家亲戚也都知道了。
他拥有眼疾、瞳色特殊的事情，竹妈妈也提前打过招呼，就怕到时候有人问七问八，让小时不好受了。
到了酒店，南哀时得到了挺热情的对待。
一群小孩儿没见过红眼睛的人，很是好奇地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喊他，什么“南哥”、“哥哥”，说得十分顺口。
他们也都被家长叮嘱过，机灵地不去碰这个哥哥的伤心之处，但是扯着他聊天的时候，还是会好奇地多看几眼。
竹瑶在一旁瞧热闹，觉得很是新奇。
要知道在仙魔08位面，南哀时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别说是孩子了，就连成年人看见了他，都要被吓得屁滚尿流。
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
南哀时眉稍稍拧了一下。
若是从前魔域中的那些妖魔见到他这副模样，定会退避三舍，知道他接下来定然会发怒。
但被这一群孩子围着，他安静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生气，还弯了弯眼，对他们笑。
南哀时以前就很会假惺惺地笑。
竹瑶放下心来，也忍不住弯了弯眼。
一切都很顺利。
令竹瑶没想到的是，上菜之前，竹妈妈还带着个表亲走过来。
“这是小瑶她表哥，当眼科医生的。”
竹妈妈把南哀时从孩子堆里解救出来，拉着他关切地说，“你这眼睛是什么病，跟表哥好好说一说，说不定有得治呢？”
南哀时：“……”
他张了张唇，似是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闭上嘴，斜斜睨了竹瑶一眼。
本来在和妹妹说话的竹瑶连续眨巴了好几下眼，连忙冲过去，把满脸忧愁的竹妈妈拉开。
“妈，这种时候，不要提他……不要提哀时的伤心事了吧。”
她在妈妈耳朵边小声说，“他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经常因为眼睛的颜色受欺负，那天被你问了一遭，晚上一个人偷偷哭。”
“哎呀，还有这种事？”
竹妈妈很是惊讶，忍不住看了南哀时几眼，也小声道：“那妈妈不说了，你一会儿回去，给妈妈发几条信息，说一说他这个病。”
到时候隔着网络怎么瞎编都成，竹瑶连忙点点头：“嗯嗯。”
再一转头，南哀时正看着她，神色莫测。
以他的耳力，刚才说的话，他肯定都听进去了。
竹瑶忍不住吐吐舌，又背着手，溜达到他身边。
南哀时视线一直跟着她，眸光沉沉。
“我也是没办法嘛。”
竹瑶悄悄跟他说，“要不然妈妈不会放过你的。”
南哀时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他面色有些不虞，竹瑶偷偷瞅了他几眼。
“答应过你的事，”她小声说，“再让你做一次。”
南哀时垂眸，看了她一眼。
过了几秒，他张口，声音放得与她同样低。
“行。”
他擡手，似是不经意摁了摁她的唇角。
手中握着筹码，于是肆意要求着条件，“这次不要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