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现代（2/2）

“但是……但是你和我不一样。”

竹瑶有点懊恼。

情人节的夜晚说这么让人难过的话题，好像真的不太好。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早知道之前就挑一部恋爱小甜剧来看好了。

手中抱枕的边边被她卷了不知多少遍，她听到身侧南哀时开口。

“有何不同。”

他道，“这种事，你不用担忧，更不要因此而哭。”

竹瑶偷偷瞅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南哀时轻描淡写：“届时，我为你陪葬便是。”

竹瑶：“……”

好熟悉的话。

总觉得自己好像从前在哪儿听过。

竹瑶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又被南哀时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给打败了个彻底。

她不揪枕头了，扭过头去，瞅着南哀时。

有点儿感动，又有点儿恼：“什么啊？”

南哀时扯扯唇角：“我能感受得到。”

“在此处死去，我便不会再复生了。”

竹瑶：……哎？！

……等等，重点在于这个吗！

竹瑶鼓了鼓脸颊，一句“可是”还未出口，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南哀时态度散漫，但说得认真。

竹瑶能够感受出来，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好吧，”她嘀咕：“我不劝你了。”

茶几上摆得满当的糖果终于得到了主人的一个正眼。

竹瑶含着糖果，有点涩，又好甜好甜。

“不过，”

联想一开了匣，就没完没了了，她忍不住又说：“我以后会变老的，你不会。”

南哀时：“那又如何。”

竹瑶瞅他：“我会变得白发苍苍，走路还要拄着拐杖。你记得之前在人间城市里见到的那些老人吗？我也会变成那样。”

南哀时：“嗯。”

竹瑶又瞅了他几眼。

她把剥开了的糖纸叠了叠，嘀咕道：“到时候……”

话开了头，竹瑶又不想说完了。

可能谈恋爱了就是会变得多愁善感，她叹了口气，很是苦恼的模样。

电视已经没了声音。

少女的叹息在安静的客厅中清晰可闻。

南哀时终于意识到她在烦恼。

她在想的事情，确实会令他有些不解。

但方才心中的戾气，也随着这样慢吞吞的聊天，一点一点地融化掉了。

“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

他耐心地说，“到了那时，你若觉得我碍眼，我便找他们要来化形的器具。”

竹瑶睁圆了眼：“……这个世界里也有易容的法器吗？”

她的情绪转变得好快，本来还在哀愁，又一下子被其它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眼中眸光好奇极了。

南哀时勾起唇角，浅浅“嗯”了一声，简短地解释：“有许多异界之灵并非人形。”

竹瑶忍不住“哇”了一声，又眨眨眼：“……但是，就算用了化形的法器，我也还是得拄着拐杖走路呀。”

“我用。”南哀时说，“变成老人的模样，然后用拐杖走路。”

“这样，就能一直与你相同。”

竹瑶飞快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有点脸红了。

她又伸手去剥糖果，自己的那一颗还没吃完，索性塞给了南哀时，小声说：“……你太会说话了。”

南哀时擡了擡一侧的眉。

邪魔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什么，然而她方才还在难过的眼眸，又有了明媚雀跃的光彩。

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

“所以，”

他分明不太明白人类正面的情感，却在此刻无师自通，轻声道，“这是说对了话的奖赏吗？”

竹瑶：“哎？”

她捏着新得到的一张糖纸，没来得及叠，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便听南哀时说，“我所期许的奖赏，并非此物。”

他的眸稍稍垂落，殷红的瞳仁中暗光深深。

明明没有说话，但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竹瑶涨红了脸。

不知是谁碰到了遥控器，电视屏幕上的光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客厅中彻底暗了下去，看不见彼此的面容，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竹瑶尝到了两种糖果的味道。

“……你、你在总管理局的时候，不会自己看了什么恋爱剧吧？”

“没有。”

唇角被咬得有些发疼，腰被带着凉意的手紧紧握住。

那丝丝凉意顺着皮肤相接的地方，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

竹瑶又羞又恼：“那这些都哪学来的……”

南哀时动作稍稍一顿。

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声音染着低哑。

“……很早就想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