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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爸爸妈妈能有什么坏心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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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兵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儿,见她十分熟练地把烟放进嘴里,擦燃打火机,伸手捂着火苗,稍稍歪头吸了一口,点燃了烟。又把烟夹回指间,轻轻呼出一缕烟雾。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方建兵判断她至少得有个三五年的烟龄。

谁懂啊?自己养大的乖乖女当着他的面抽起了烟,他心里总归是不太对味的,还要强装镇定。反复在心里说服自己:吸烟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习惯用打火机,我都是用火柴。”

方建兵接了女儿递回的打火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嘉嘉看了看手里的烟,“爸爸,你抽点好烟吧,这个烟好呛人。”

“烟没有好的,都伤身体。”

方建兵开始语气硬梆梆地旁敲侧击,觉得自己总算聪明了一回。

方嘉嘉嘴角溢出若有似无的笑,发现她爸真的很容易中计。

“你知道伤身体,为什么不戒烟?”

当爸爸的左思右想,想了个自以为非常智慧的法子,“你戒,我就戒。”

“好啊,这是我抽的最后一根烟。以后我们互相监督,都不准抽了。”

“要得。”

望着浸入夜色的淡淡烟雾,方嘉嘉决定完成拿着烟说话的最后一次放肆。

“爸爸,你以后再抽烟的话,我就是你爸爸。”

“这像什么话!”方建兵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凶冷了,瞄了她一眼,把嘴里的话软了软,“好嘛,不抽就不抽嘛。”

方嘉嘉盯着手里的烟,抿嘴偷笑。早知道劝她爸戒烟这么容易,早用这法子了。

方建兵没想到这事解决得这么容易,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轻而易举地就劝女儿戒了烟,他觉得自己立了大功一件,虽然同时牺牲了自己以后的抽烟权。

不能抽烟了他倒不觉得可惜,他觉得可惜的是,王秀荷没看见自己的这番作为。

气消了的王秀荷本想喊方建兵回房睡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女儿找她爸爸要烟。

她贴着墙沿听了个明明白白,蹑手蹑脚地退回了状元小卖铺。

翌日正午。余桂娥一行五人齐齐进了向善坪村的广播站。

广播里正在播放“振兴杯”篮球赛村级选拔赛的赛事通知,余桂娥盯着手里的道歉信念念有词。播完了其他日常内容,宋青岚示意余桂娥坐在话筒前。

余桂娥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吐露出说了几十年的方言。

“向善坪的父老乡亲,大家中午好,我是余桂娥。”

方嘉嘉站在文体广场的墙外,端着调色盘正调色,垂眼听着广播里送出的道歉,脸上格外平静。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些年我因为自己嘴上无德,伤害了很多邻里街坊的感情。”

正在学校食堂排队打饭的中小学生闻声纷纷往那个大喇叭看。

张翠凤靠在状元小卖铺门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朝王秀荷撅嘴,“我一听就不是她写的,余桂娥那个狗脑子能写出这种话,我用脑壳倒着走路。”

“你莫出声!”王秀荷指了指手机,“文楷听着的。”张翠凤捂着嘴点了点头。

向文楷坐在单位食堂里,静静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来自老家的声音。

“蚊虫遭扇打,只为嘴伤人。今天我要向王秀荷,方建兵,向文楷,方嘉嘉一家人道歉。”

方建兵轻轻叹了一口气,举着早上刚打印出来的那张施工图纸,仔细地看。

“让我觉得万分羞愧的是,在我恶语伤人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以德报怨,不计前嫌。”

余桂娥还在慢慢吞吞地念道歉信,站在她身后的四个农妇手里捏着道歉信,交换着诡异的眼神。

她们感觉自己被余桂娥摆了一道。

昨天回家时还说得好好的,按向书记说的,各人自己口述然后让孙辈写下来。

她余桂娥的这封道歉信一听就不是她的说话水准,衬得她们的道歉信内容犹如儿戏。

余桂娥越念越投入,到了最后几句,甚至有些抑扬顿挫。

“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存善心,做善事,说好话,做好人。最后,我想再次对王秀荷一家人道歉,感谢你们宽宏大量,愿意给我这个口业深重的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余桂娥念完全部文字,擤了擤鼻涕,“青岚,我的念完了。”

这下全村人都听见她擤鼻涕了。宋青岚立马握住话筒,示意下一个人坐过去。

五个人依次念完了道歉信,那几张手写道歉信被贴进了村部的宣传公示栏。

余桂娥还没走出村部大院就被身边的老姐妹埋怨上了,她们觉得她耍心机,让她们又出了一次丑。

“义成说我的要不得,他硬要帮我写,我怎么办嘛?”余桂娥转头问她们,“我们家义成的笔杆子是不是还可以?”

另外四个人面上灰扑扑的,心里都在暗骂她不厚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桂娥撇了撇嘴,决定回去补个觉。

为了这篇道歉信,向守勤守着她反复诵读了大半夜,觉都没睡好。

“建兵叔说你戒烟,他就戒?”向峻宇用碳夹翻弄着烧烤炉里的炭火。

方嘉嘉咯咯地笑,“对啊,我说他再抽烟的话,我就是他爸爸。”

向峻宇失笑,“我要是跟我爸这么说话,腿都给我打断。”

“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爸妈现在可迁就我了,我在家里为所欲为。”

“他们被你治得服服帖帖。”向峻宇顿了顿,“我要不也用用你那办法,让我爸把酒也戒了。”

“东伯伯比我爸爸精明。”方嘉嘉手里握着一串还没烤的烤面筋,晃了晃,“他可不会上这种当。”

她想了一会儿,“你要找准他最在乎的人和事,才好下手。”

向峻宇放好烧烤架,注视着她,“他现在最操心我结婚的事。”

“那就好办了呀。”方嘉嘉晃了晃手里的烤鸡爪,“你就说你谈了个酒精过敏的女朋友,闻到酒精都可能会过敏。他不戒酒,你就不带女朋友回家,也不结婚。”

“这不是骗人吗?你那么能喝。”

“这叫善意的谎言,东伯伯一听他未来儿媳妇闻不了酒味,肯定会把家里的酒都清理了。”

“我都不知道他酒藏哪儿了,他老说他不喝酒了,但是我经常在他身上闻到酒味。”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把烤串一串一串放上烧烤架。

向峻宇忽然听到门口的山道有停车的动静,蹙着眉往大门口望。

“老三,麻烦你了啊。”向敬东下了车,见家里亮着灯,推开院子大门,“峻宇!今儿回家这么早啊?”

方嘉嘉顿时慌张,想要找个地躲一躲。向峻宇把她扯到自己身后,神色自若地望着他爸。

“你昨天不是说后天回来?”

“有顺风车坐我就早两天回来了,还能省几十块车费。”向敬东看了看他那个烧烤架,“你挺会过日子啊,一个人在家里弄起烧烤来了?注意你那个烟,不要把我的花熏到了!”

“嗯。”

向敬东往台阶上走了两步,又转头看向烧烤架,“我来看看你在烤什么好吃的。”

“刚开始烤,你进去吧,烤好了给你送进去。”

向敬东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烧烤架下转悠的大福,刚准备进屋,又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儿子背后还站了个人。

那人和向峻宇背对背站着,长头发,背带裤,穿了一双白鞋。

是个姑娘!可惜那石榴树下光线不好,看不清是谁。

“哎呀呀——”向敬东在门口扔下行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快步往外走,“我买的花种落在老三车上了。峻宇,我顺路去你大姑爷家转一转。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去接我。”

“嗯。”

向峻宇听着院墙外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被他爸拙劣又浮夸的演技逗笑了。

“他看到你了。”

“啊?真的假的?”方嘉嘉冲到院门口歪头看了一眼,“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他还说回来给你打电话。”方嘉嘉后知后觉地笑,“东伯伯人怪好的,回来前还会给我发送撤退信号。”

“他从小就跟我说要有眼力见。”向峻宇看了她一眼,假装不经意地暗示,“我爸住一楼,我们俩以后住三楼。”

方嘉嘉翻了翻烧烤架上的串,随口问:“那二楼谁住啊?”

“谁爱住谁住,三楼比较清静。”

她仰头看了看二楼东边那个繁花盛开的露台,被向敬东打理得很有氛围感。

“我想住二楼,东边那间房看起来好有生气。夏天晚上放两张竹编的躺椅,可以在那儿躺着聊天看星星。”

向峻宇脸上露出难以克制的微笑,觉得他们俩在结婚这个话题上终于有了一点微小的突破。

“好,就住二楼。我们俩,躺椅放一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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