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2)
妈说堕落产生的邪能最强大。等找到乔警官问一问就知道了。”
她们能利用的驱魔道具主要是陈思妍的血,褚潇让她每天用针管抽取20毫升血液装在小玻璃瓶里,用便携式冷藏罐保存,力争降低对身体的伤害。
她趁便查探陈思妍的辟邪体质,问她家族里是否有同类。
陈思妍刚知道自身的神奇天赋,也没听祖辈亲族中谁具备超能力,只想通了一件儿时的经历。
“当年我小姨经常被鬼压床,严重到几乎每晚睡不好觉。后来一次我回姥姥家,夜里和她睡一块儿,那几天她都睡得很安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异常。可是半年后她去外地出差遇上交通事故,当场就去世了。”
褚潇分析:“她当时肯定被恶灵缠上了,有你保护才暂时平安,但最终没逃脱加害。”
陈思妍眼眶红红的,懊悔道:“是这样吗?我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多陪陪小姨,她就不会死,也不会害我姥姥姥爷那么伤心了。”
有她做反例,褚潇觉得做好人很倒霉,处处关爱他人,亏待自己,哪有当冷血自私的变态轻松自在?
等赶走附身的女人,消除善意机制,她会更加无忧无虑。
曹云璐的心思有一多半放在褚潇身上,见机插话:“你的体质比小陈奇特多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陈思妍也很在意这点,让褚潇回忆此前是否有奇怪的经历。
褚潇笑道:“你们怀疑我接受了某个神秘组织的改造还是感染了未知病毒?我也这么想过,可都不是。而且我身体一直很健康,近十年连次小感冒都没中过。”
“那十年前呢?你小时候就没遇到过怪事?”
听她回答:“我不记得十年前的事了。”
曹云璐诧异:“十年前你都八岁,该有记忆了。”
“也不是没有记忆,只记得一些景物环境,都是很零碎的画面。”
褚潇顺着她的问题追思,脑海中只闪过几幅模糊景象。
黄昏时太阳落向水岸线,江水似血潮翻滚。
打翻的颜料盒流淌着五彩斑斓的液体。
绿色平原上林立着纸风车般不停传动的风能发电机。
她想这些都是幼年时最常看到的。
陈思妍替她辩解:“人脑发育速度不同,有些人两三岁就有记忆,有些人会晚几岁。假如没接收过特别深刻的信息,小时候的记忆就会被快速生长的脑神经抹除。潇潇八岁前肯定过得很平淡顺遂,所以想不起那时的事。”
这话褚潇认同,她记事起就没有爸爸了,没准以前活在幸福的三口之家,那天听叶湄的口气,当初是因为她才跟丈夫闹翻的。
“你爸爸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冷血的恶魔!”
那会儿正在气头上,没追究这话的含义。如今看来母亲瞒了她很多事,问清楚,说不定眼前的谜题都会迎刃而解。
冲这点她也不能死在邪魔手里。
四人天亮即起,准备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蒋玲玲抢着为众人做饭,理由是:“你们只准我吃代餐食品,我饿得不行,闻闻饭香还能解馋。”
昨天褚潇告诉她解除契约的第一步是在约定到期前减掉三十斤。她已瘦了十来斤,再努力节食争取瘦够二十五斤左右,剩下的几斤到时吃点泻药凑数。
褚潇觉得砍人的很带劲,但不以“救人”做前提,善意机制会要了她的命。砍方欣儿是时间紧迫,没法套用到蒋玲玲身上,还是老实点为好。
经过三天两夜跋涉,房车穿越准噶尔盆地来到阿勒泰北部的山区。
这里刚结束霜期,春的旗帜还没来得及插遍丘陵、山谷,枯黄的草地上覆着幼弱的嫩绿,宛如一群刚破壳的小鸡崽。
麦岭是这寒冷边陲上极不起眼的小镇,曹云璐以前常听乔牧夸耀家乡美景,见自己悠然神往的景物衰败荒凉,像主人家闭门谢客似的,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乔家住在镇外的村落,她们靠着当地人的指示驱车寻觅,路遇一幕奇景。
公路边的小山坡上聚集了百十来人,这在人口稀少,居民分散生活的地区是十分罕见的。
乔家父女被恶灵缠身,若逃回老家,当地多半会出怪事。
褚潇警觉地踩住刹车,知会曹云璐:“曹警官,我们去看看吧。”
曹云璐已凭5.3的好视力觑见人群中穿着警服的身影,料想有案件发生,褚潇没反应,她也会叫停车。
二人下车跑上山坡,发现坡背面散布众多坟堆,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坟场。
她们挤进人群,圆心有一座崭新的坟墓,墓丘被挖开,棺材板也开着。
当地习惯土葬,可这具棺材里只装着一些随葬品,没有尸体。
曹云璐向一个汉族大姐打听,那人听说她们是自驾游的旅客,赶忙警告:“你们来了多少人呀?要是只有你们两个小姑娘那可得当心了,我们这里刚出了五起盗尸案,都说是变态干的。”
曹云璐见过恋尸癖的罪犯,见墓碑上刻着女性名字,怀疑是这类人干的。
大姐否定:“不止女的,前天我邻居老丈人的坟也被挖了,变态怎会看上八十多岁的老头子?”
被盗尸体男女老少不等,都是新进亡故的,做案地点分散在附近多个坟场,已引起一连串骇人听闻的流言。
曹云璐想搜集更多信息,被褚潇扯住袖子带出人群。
“你看这像不像邪魔干的?”
“你还是该相信自己的业务能力,那现场状况一看就是人为的。不过能干出这种事也没剩多少人性了。”
“那会不会是邪魔指使人干的?”
“不好说,我们还是先去找乔警官和他女儿吧。”
曹云璐拉住褚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这是我在蒋玲玲包里发现的,你看看是什么药。”
她的职业素养确实优秀,对待同伴也洞察秋毫。
褚潇倒出一粒白色药丸,用力闻一闻,又轻轻舔了舔,鉴定是治疗抑郁症的曲唑酮。
“这药有镇定功效,能缓解情绪。”
曹云璐释然:“那就没事了,她整天担惊受怕,是该吃点抗抑郁的药。”
她错过了褚潇思索的神情,只听她说:“药是对症,但不适合她吃,我回去说说她。”
回到车内,她举着药瓶责备蒋玲玲:“这药会增强食欲,促进脂肪堆积,你减肥还吃它,不是作死吗?”
蒋玲玲紧张得直发抖,支吾道:“是医生开给我的,我不知道会有这些副作用。”
褚潇笑斥:“亏你还是学医的,吃药前都不查一查副作用。”
陈思妍打圆场:“你们还没开《药理学》课程呢,不怪她不知道。”
褚潇俏皮地歪了歪头,将药片一股脑倒进垃圾桶,连药瓶一起扔进去,拍拍手吩咐面如土色的同学:“该吃午饭了,你帮我煮个煎蛋面吧,多加点葱花。”
下午两点,她们终于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里找到乔家的老院子。
院墙由岩石垒成,石块缝隙间缀满衰草。蓝色铁皮大门锈迹斑斑,但不影响它的结实,用力敲击便发出威武的吼声。
等不到人应门,曹云璐翻墙进去开了锁。
众人小心翼翼步入院子,院内五间砖房门窗紧闭,撬锁查看,室内无人,西面的两间留有居住过的杂乱痕迹,沙发上堆放几件年轻女性的衣物,经蒋玲玲辨认,正是乔莉莎的。
她们深入寻找,推门来到后院,被一股淡淡的腐臭惊扰嗅觉。
曹云璐明确地下结论:“是死人。”
这方面在职警察比医学生们专业,陈思妍和蒋玲玲腿脚发软,可怕的联想已占据心田。
褚潇鼻子灵,指着左边的羊圈说:“气味是那儿传出的。”
吱吱兴奋地钻进羊圈,里面肯定不止有尸体。
四人说好集体行动,胆小的被迫紧跟胆大的,顶着迅速浓重的尸臭和新添加的屎尿味走到离羊圈门七八米的距离,先后听到“磕磕卡卡”的细响和粗重鼻息,有人在羊圈里啃骨头,啃得听者头皮发麻。
褚潇和曹云璐打前阵,走近只竖了几根木棍的气窗口。
羊圈深处黑如古井,曹云璐朝里扔了颗电子照明弹,艳红光亮立刻将藏在黑暗里的恐怖景象送到她们眼底。
气窗右边的墙角里蹲着一个皮包骨头,发如蓬草的男人,上身□□,下身的长裤已成褴褛,皮肤上布满黑斑,像污垢和恶疮。
他身边摆着更骇人的事物——一堆散架的新鲜人骨,是尸臭的来源,也极可能是镇里盗尸案的“赃物”。
看男人捧着大块的肩胛骨投入啃食,曹云璐悄悄握住手、枪。
身后蒋玲玲骤然尖叫,引得男人猛朝窗口扭头,露出乱发遮挡的面目,登时击溃曹云璐的定力。
“老乔!”
有她的惊呼作证褚潇知道自己没认错,这瘦到脱形,眼神空洞,毫无人气的“食人魔”就是曾经和蔼可亲的乔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