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2）

第94章

◎“在呢。”◎

一剑既出, 冰剑消融瓦解。

蛟龙在寒冰中被冻住身形，终于被限制住了动作，让林霜似争取到足以逃脱的时间。

她头也没回地揽着长涧远方游去, 冰封的海水为她让道, 所过之处冰层打开, 又在她身后重新冻结。

等到终于离开蛟龙领地，林霜似才终于慢下速度，力竭地在一处礁石边停下歇息。

蛟龙那一尾力敌千钧, 林霜似被打破护身灵障, 原本已经必死无疑。咸冷的海水倒灌入林霜似的口鼻，濒死的窒息感淹没所有思绪。

她的身体几乎到了极限，眼皮沉重无比, 却在即将闭目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林霜似。”

随即灵障在那人的牵引下修补完好，五感归位。

林霜似在神识中回应呼唤：“长涧……”

但却没能得到长涧的回答。

两人翻滚摔进潮平陆底部的泥沙中, 扬起海水浑浊。

长涧双臂收紧，将林霜似紧紧护在怀中, 这一下没能伤到林霜似分毫，却让林霜似发觉他的气息愈发微弱。

蛟龙很快追寻而至, 欲分开两人。

识海间的风雪一瞬大盛, 茫茫一片白中，冰霜绵延，冻结识海中仿佛没有边界的雪原。

剑意随心而动, 化作实体冰剑。

林霜似聚所有情感成一式。

她只走自己的道。

她的守护之道。

——霜心。

这一番顿悟源自林霜似自身, 与她本身所行之道契合, 威力非是所学的其他心诀剑式能够比较。

她凭借此一剑, 竟能制住实力已堪比化神修士的蛟龙片刻, 足可见其厉害。

但到底两方相差悬殊，林霜似不敢多加逗留，得了优势后立刻遁走，直逃到力竭，才觉得安全。

林霜似按照计划继续向空茫之滨走。

长涧动用力量导致体内伤势压制不住，中间翻来覆去又昏迷几次。林霜似倒空了药瓶，也没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为他压制伤势。

林霜似只能殷切叮嘱长涧：“不要再出手。”

大能留下的威能化解不及，已经开始侵蚀长涧的经脉脏腑，他几乎已经无法分出心神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唯有全力对抗方能求得生机。

长涧点头，“嗯。”

初时长涧尚有余力，还能游刃有余回答林霜似的话，说一说从前在无尽海中的经历，过了几日却连走也走不动了。

林霜似便背着他。

长涧伏在林霜似背上，他并不开口，只有神识一直伸出一小缕靠在林霜似识海外。

长涧说：“林霜似。”

林霜似便道：“在呢。”

长涧半眯着眼，无尽海中诡谲的黑暗于他而言曾是剑下无妄的笑谈，此刻却竟要作为他葬身的归宿。

“林霜似。”长涧又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知。”林霜似回答，将长涧往上颠了颠，“无尽海中没有时辰。”

长涧遗憾地说：“我来之前，说要撑到二十那日，也不知今日到二十没有。”

“该到了。”林霜似推测，“为什么是二十？”

“因为是我生辰。”长涧闭上眼，“许多年不提，想着穿云他们好歹是我救回来的，也该念着我些。”

林霜似打断他：“以后陪你过，不准说这个。”

长涧就这样安静下去。

林霜似轻轻用神识碰碰他，长涧便贴着林霜似的颊面蹭蹭。

“林霜似。”长涧突然又说，“其实还有别的办法离开无尽海的。”

林霜似脚步一顿，“什么？”

“你忘了吗？”长涧笑笑，“别再管我，唤悟道来。”

林霜似用脑袋撞他，碰得自己额角发疼。

“我不会丢下你。此处距离空茫之滨已经不远，不要再说这种话。”

“你好霸道。”长涧语带抱怨，“可我还是要说的，林霜似，我的伤不一定会好，我不一定能带你离开无尽海，你该考虑这个选择。”

“我不考虑。”林霜似径直拒绝，“在我没有走到绝境之前，我不会考虑任何你伤好后打开无尽海的可能，即便考虑，也不会考虑这种。”

“如果你再同我说这种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回答你了。”

长涧笑道：“你怎么小孩子一样赌气。”

林霜似不说话。

长涧沉默半晌道：“可是林霜似，是我不想活了。”

“我已是无牵无挂之人，活着于我而言反而是种负担。我活着便是想要查清真相，如今我什么都知道了。”

他停顿片刻，斟酌着该如何告知她真相，最后还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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