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1/2)
身份
杨钧翊,从某一个时间起,梁拾鸩就很少再去回忆这个名字了。
纵而偶有想起,也是将他放在先帝这个身份之中,就像牌位上雕刻的什么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的谥号一般,并不切实地去具象出一个人。
直到听见一声又一声的白先生,梁拾鸩猝然好似被拉回到许久之前在乾清宫的那五日。
梁拾鸩记起她和杨钧翊之间发生过的桩桩件件。
她记得假扮成宫女和太监的初遇,也记得他们一起翻书作词谈天玩闹。
她记得他是个活泼爱闹的青年,也记得这位青年帝王虽实在没什么威严的架子,但翻阅奏折时目光总是认真的。
可梁拾鸩已记不清杨钧翊具体的模样了。
其实并没有许久,不过三月而已。
但这三月又实在比那五日漫长厚重多了,让她再想起之前都觉得已是恍若隔世。
“殿下,多礼。”
不过梁拾鸩的思绪并没有蔓延太过,在听到白居岳开口的一刹,她被一下重新拉回现世。
白居岳短短应得这四个字,总算让梁拾鸩七七八八看明白过来祾恩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居岳有不少学生,既然从前能叫他白先生只有一位,往后自也如是,立君的确是个需要当着大晖诸位先祖议的要事
听说在南京住了十余年的章太皇太后此次回北直隶带着先帝密旨和托她暗中抚养的皇嗣。
想来眼前的华服贵妇与小男孩,必就是成庆帝的皇后亦有太皇太后之尊的章敏和密旨中杨钧翊的亲生骨肉杨承运了。
李任行抱着潞王的模样,梁拾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这位隐姓埋名五年才突然冒出来的皇嗣,在梁拾鸩脑中一一掠过。
她再擡眸见白居岳一席红袍立得不偏不倚,神情声色都看不出听不出半分多余的情绪,恰是他最惯常的模样。
白居岳面向眼前未来帝王对他施礼也只是微微颔首不折半分腰。
亦或应该说只有得他颔首者,方可为帝王。
梁拾鸩骤然间顿悟。
两位阁老、黎太皇太后、卫掌印的失魂落魄,许是因为真听到了些翻天覆地的皇家隐秘.....
又许是,晓得这天地间有一人在便是翻不了亦覆不了。
离她对白居岳满怀畏惧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哪怕是那时她亦能隐隐看出他的在乎不是么?
她应该为他恢复如常,放下担心感到欣喜的。
梁拾鸩强逼着自己移开投向白居岳的视线拿着笤帚一下下继续假扮好一个洒扫宫女,似乎想通过做些什么扔掉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却无可抑制地想到从前她假归假,扮得好歹是个太后的身份,她学习政务体谅人情总有一日能与白居岳并肩,可如今她是什么呢?
梁拾鸩擡眸重新朝祾恩殿望去。
殿前是太皇太后、皇子殿下与......首辅大人三人互相作别,殿内则是大晖历朝历代的诸位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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