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2）

祝余这才意识到，这场意外给穆千野带来了什么。

手术挽留的是命，术后要养的是伤。

明天就是他生日了，原计划可以拆石膏的，现在看起来，这个生日很有可能在医院度过了。

想到她前两天顺手买的生日礼物，如今看来越发不合时宜。她碰了碰因输液有些冰凉的手腕，轻声道：“快些好起来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多费心思都行。”

昏迷着的穆千野让她又想起那段他不省人事的时光，一颗心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看到穆千野红着脸毫无知觉仰躺在沙发上那一刻，祝余承认，她心底有一寸封闭的空间被敲出了裂痕。

不由得想起那日祈祷时见到的母亲，以及那待产的女儿。后来，那位孕妇选择顺产，可惜羊水栓塞，为了一个孩子折掉自己一条命，产房的哀嚎她至今清晰可闻，人命是多么的脆弱。

祝余不知道那位求神拜佛，祈求平安的母亲，以及眼里只有孩子的婆家，心里会作何看法，也想象不出那出生即失了母亲的孩子，日后他的一生是否会布满坎坷。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关于遗憾和命运。

树欲静而风不止，莫要在夏雨怀念冬雪。

她想，他们应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不是因为感动，不是因为责任，只因为那个人是穆千野，是她骨子里曾疯狂的心动。

病房里光线很好，更衬得他鲜嫩的侧脸。没错，是鲜嫩。

没想到她一句玩笑，让一个从不怎么在乎皮相的人变成了对镜贴花黄的精致男孩。

所以，当穆千野半清醒问出那句话时，祝余毫不犹豫点头。

“真的吗？”他好像很开心，漂亮的五官闪着光芒，又确定一遍，“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祝余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眼中的执拗像是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她想，至少这一刻，她想宠爱他一次。

祝余的肯定让穆千野的桃花眼弯了弯，脸上少了很多肉，卧蚕越发明显，他此刻专注地望着祝余，像是要把一腔深情尽数倾吐。

想说的话似乎有些难开口，时间突然被拖成0.5倍速，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打着吊针那只手轻轻压着祝余的指尖，看祝余没反对，他生出了很多勇气。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已成过去式了，可我还在进行时，我想贪心一点点，万一，万一你现在喜欢的样子我都有呢？”

“你别忙着拒绝，听我说完。”他底气不足，咳了两声才继续。

“我不贪心太多的，这身体需要半年才能痊愈，这段时间为了责任你也会陪着我，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等我恢复健康以后，我只要半年的时间，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旁人，我想肆无忌惮的去爱你，好不好？”

祝余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头到尾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猜不到她心里的想法，可是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说出口的勇气，他积攒了很久，她分手了，这是他最好的时机。

说他趁人之危也好，说他携恩图抱也好，他只想要一年时间，只要这一年她不再属于任何人，他就能光明正大给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偏爱。不用思考道德的约束，不用妒忌别人的人生。

他是真的很想作为穆千野，一个清醒认识到自己爱什么的男人，好好的和自己心爱的，不属于别人的祝余相处。

祝余不表态，也没拒绝，穆千野绞尽脑汁给自己增加筹码，“我保证不会越界，规规矩矩，就像这段时间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闭上眼睛之前有所期待就好。”

这恐怕是最无力的筹码了，穆千野有些气馁，原来真的没什么好处的，他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值得爱呢？

他的声音变轻了，似乎下一刻就要放弃。

“我才刚分手，所以你想无缝衔接，和我在一起？”祝余眼神冷静，好像不认为穆千野提出了多么无理的要求，她只是觉得无缝衔接不太礼貌。

穆千野愣了愣，她的意思是，不反对！

至于无缝衔接，他想不出好的理由，胡乱回答，“那我们从后天开始。”

“你确定吗？明天是你的生日。”祝余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安心很多，抽出被他握着的指尖，她拿出小桌子，把保温桶里的粥拿了出来。

穆千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有痛感，不是在做梦，“就后天。”他肯定回答。

之前没想那么多，但是后天这个时间太棒了，一年的期限，后天是她的生日。

他已经得到了明天最好的生日礼物，她的生辰，是他们爱的开始，再好不过。

祝余突然泼了一盆冷水，“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