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2）

此刻的穆千野像是个困兽，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眼底猩红，高翘的嘴角勾勒出的笑意让人见之生寒。

他的逻辑很清楚，语气笃定，“不可以，江蓉蓉要对祝余不利，我不可以离开她。”

梁在烟慢慢引导，“你为什么认为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会有杀伤力呢？你能分得清楚，这是你的想象，还是基于现实的判断吗？”

穆千野轻笑了声，脸上却没什么情绪波动，“同类是能识别同类的，她一定不正常。”

穆千野语气肯定，让梁在烟心里对江蓉蓉这个人的危险程度画了一个问号。

正常医生通常不会轻信一个已经出现幻觉病人的话，但穆千野口中说出的真实性存疑，他愿意信一半儿。

一半是相信穆千野这个人异于常人的控制能力和判断能力，一半是不确定他是不是为了不离开祝余视线而催眠自己。

他再次抽丝剥茧，“即便你说的那个女孩儿有一定的心理不正常因素，那你想做什么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这个女孩吗？”

问到这里时，梁在烟微微后仰，显然是生出了防御心里。

穆千野听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深层次含义，扯了扯嘴角，“你怕我做有违法纪的事情。”

梁在烟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好的猜测而道歉，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狠厉，脑海里江蓉蓉模糊的影响被江斯年所代替，一字一顿道：“是啊，如果是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一切都会好的。”

梁在烟脖颈发凉，右手已经轻轻按住抽屉，那里有一支镇定剂，就是以防病人暴起伤人。

穆千野拿着酒精对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整瓶倒了下去，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眼皮都没动一下。

血飞溅在地砖上，晕出一朵一朵血花。

一瓶酒精耗尽，他露出一个笑容，雪白的利齿森寒刺骨，“可是不行啊，我的祝余身边怎么能有杀人犯呢？”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梁在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感觉后颈汗毛耸立，并且深刻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担忧，在思考是不是要回去继承家业，至少安全有保障。

梁在烟拿出病历本，在穆千野的评判结果上连画了五个“+”，足以见得穆千野此刻的状态是多么危险。

但凡就要换一个人，梁在烟都会建议病人的家属牢牢地看好病人，可是身为梁家人，他自然知道穆家那些污糟事儿。怕是穆家那些人恨不得穆千野早日出事，他们还能得到一大笔财产。

难怪穆千野把祝余看得那么重。

实际上，他和祝余确实是彼此生命中最特别的唯一。

他揉了揉眉头，若是能遇到年少时期的穆千野，或者是年少时期的穆千野主动找任何一个心理医生，去面对自己的心理状况，恐怕他和祝余之间都不会走到如此结果。

这几天，穆千野频繁来骚扰他，每次都像是恐怖直播一样，在他办公室释放寒气。血腥，杀戮，暴躁，在这间办公室里一览无余。

穆千野甚至还专门做了玩偶娃娃，以满足自己泄愤的欲望。

每次梁在烟都以为穆千野快要控制不住了，但他一次都没有失控过。哪怕是在周烈面前，都没有再表露出半分不同。周烈都以为穆千野已经开始好转了，实际上穆千野的行为已然升级。

他本身就具有高超智商，要想融入社会，迎合那些人目光，做他们心目中的好人，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如今他任由心里的野兽释放，反倒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梁在烟反而庆幸，穆千野和祝余生活在一个城市，就算不联系，穆千野也能每日偷偷窥视祝余的生活。

若是有一天，祝余彻底不在他的视线，穆千野心里的困兽还不知会如何，也不知什么样的囚笼能困住。

现在还算是最好的情况，祝余两个字足以。

梁在烟建议穆千野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门，每隔两天过来一次，以前穆千野都很配合他的要求，所以说这些的时候，梁在烟完全没想到穆千野会反对。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穆千野现在情况特殊，若不是他工作走不开，他都想二十四小时盯着。

穆千野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明天江斯年不在海城，我要跟着她。”

梁在烟两眼一黑，“难道他不在就要跟着？那和跟踪狂有什么区别，不对，你怎么知道江斯年不在？”

穆千野意味不明的笑笑，怎么看怎么不寒而栗。

“你确定我不会某一天去公家的地界上见你，对吧？”梁在烟十分崩溃。

伤口不再流血了，穆千野随手拿纱布缠住，“不会，我还不想在其他地方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