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凤主赐罚(2/2)
孟娴咬了咬牙,明知是在激她,却还是舍不得下重手,沉默地又施了同样力道的一鞭,逃避道:“你就当做是吧。”
岳峙渊身形微动,忽然站起身,直直迎上。收势未及的长鞭结结实实地撞上那宽厚的脊背,自右肩至腰窝留下长长一道鞭痕。
“嘶——”
男子的轻喘和着“嗤嗤”的皮肉灼烧声,声声入耳。
她有些想闭眼,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凝在伤口周围泛起的红晕上,心中酸涩甜软,五味杂陈,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是骄傲的,一直都是。
他亦是聪慧善谋的,这或许是唯一的方法,他却不是唯一的人选。
他只是不想她为难罢了。
“凤火,不过如此。”岳峙渊活动了下肩膀,回首望她,低笑道:“柔和绵软,和它的主人一样。”
孟娴不由失笑,为他拙劣的激将法。
擡手抚了抚他腰窝上的鞭痕,顺着痕迹直上肩头,而后坚定地再度将他按至跪倒。右手握紧长鞭,孟娴擡手再施一鞭,语调上扬,轻松道:“这样呢?”
岳峙渊闷哼一声,额上渗出些许冷汗,光裸的脊背上又添一道鞭痕,饱满的背肌随着喘息而起伏,血迹混合着汗水,沿肌理落下。
“……有点凤凰的样子了。”
他仍旧笑着,用言语刺激着她,生怕她不敢下手一样。
孟娴轻笑,不再犹豫,寻着角度极快地出鞭。肩头、腰腹、手臂,长袍行动间能够不经意露出的部位皆染上鞭痕。
岳峙渊无暇再调笑,咬着牙隐忍。肌肉紧绷隆起,线条起伏陡峻,喘息却被刻意地压低、放缓,毫无保留地展示着身躯主人的强大与臣服。
最后一鞭落定,孟娴收手,长鞭染血而滑腻,末端失控地滑向狼王的颈间。岳峙渊擡手去挡,却不是护着自己的脖颈,而是握住那细细的一条红线。
孟娴双眼蓦地睁大,凝起妖力为他格挡,却到底晚了一瞬。这意料之外的一鞭,在红线上方,喉结的一旁留下了星点红痕,为这场本就不甚清白的赐罚,附上了盖棺定论的一笔。
“这儿可不行。”
岳峙渊起身,无视身躯上滚落的血珠,回身制住她的手,一根根掰开细白的手指,将那根作恶的长鞭随手丢掉,换了自己的手去填满她指尖的缝隙。
十指紧握,扣在身后的桌案上。新鲜的血迹染上孟娴的裙摆,他倾身压过来,灼热的吐息拂过耳畔:“殿下既已给了我,万不可再收回了。”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孟娴躲闪地避开视线,扬着下巴,故意道:“我为主,你为臣,臣下要有臣下的样子。”
岳峙渊喉间溢出轻笑,颈上的红痕在她眼前不住晃动,直看得孟娴心慌意乱,平生几分烦躁,简直想要咬上一口才好。
她挣开手,将身向后让了让,拉开些许距离,清了清嗓子,试图说些什么。
岳峙渊抚上颈间的月下结,妖力注入,念诵出了她无比熟悉的法诀。红线瞬间显现,自狼王颈间连接至她皓白的腕上。
狼王单手握住红线,用力扯了一下,孟娴正惊愕于他知晓法诀的事情,一时不察,竟被拉扯着直入他怀中。
支配与被支配者的地位瞬间逆转,岳峙渊好整以暇地张开双臂,如愿拥了个满怀。埋首在心上人的发间,满足地轻叹,嘴上却仍旧不饶人,道:“殿下见谅,本性难违。臣是狼,自然要有些狼、子、野、心。”
那几个字被他咬着调子,一字一顿的讲出,掷地有声。隔着一层薄薄的金纱羽衣,温热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不断传来,孟娴忍不住闭上眼,任由放肆的臣下在她的唇上纠缠、碾磨。气息被不断掠夺,她有几分目眩,禁不住软下了身子。
掌下的细腰微颤,岳峙渊放缓了节奏,安抚地凑近,轻轻啄吻,问:“小殿下可是怕了?”
孟娴睁开眼,清亮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水气,不服输道:“以下犯上,该怕的是你。”
岳峙渊低笑出声,颈间的红痕不安分的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被笑得直恼,恶向胆边生,狠狠咬了上去。
“嗯……”
喘息再度响起,混合着细微的言语,在空荡的大殿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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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宁百无聊赖地等在小园中,倚着桥廊一颗颗地朝玉湖中丢着小石子。那群被孟娴好吃好喝喂惯了的傻鱼竟也张口去接,几十次了仍锲而不舍,不肯放低对人性的期待。
少年乐不可支,哈哈大笑着回首,喊姐姐来看。
岳安微叹:“傻子何必为难傻子?一直被族长耍的团团转的你,和它们又有什么区别?”
笑容凝滞在脸上,岳宁暴跳而起,撸起袍袖来回踱步,气势汹汹,却怎么也想不出反驳的话。
殿门打开,岳峙渊重新复上白袍,唇角带着规训过的标准笑意,施施然而出。
岳宁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上抓住他的手臂,道:“族长,姐姐说我是傻子!”
“嘶——”岳峙渊轻声吸了口气,眉头微皱移开他的手。
岳安跟了过来,察觉到他身上传来火焰与血腥的气息,敏锐道:“族长,你怎么了,殿下她……”
岳峙渊打断,淡淡道:“不小心摔了一下,倒在了殿下的凤火上。”
岳安:“……”你看我是傻的吗?
岳宁却信了,激动道:“怪不得你们在里面单独呆了那么久,原是殿下在给你展示凤火!怎么样,凤火好看吗,威风吗?”
岳峙渊微眯着眼,似是回想,认真道:“殿下的火,自然是极好的。”
岳安沉默着不发一言,视线从自家族长咬破的唇角,落到颈间的红印与齿痕上,心中的困惑愈发深重。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族长他,到底为何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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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虎爪砰地一拍桌案,霄云拧眉盯着面前的信纸,努力调动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力去理解。
半晌,他放弃一般随手甩开信笺,背着手在帐内走来走去。
“我不理解。”霄云圆睁着虎眼,喃喃道:“我真的不理解。”
“凤主她为何那样?”
老白鹿羞惭地扯袖挡住脸,无颜回答。
白老半生混迹于人类部族,从文习医,颇有几分文人风骨。写下那篇惊世骇俗的文章已是老人家这辈子都引以为耻的丑事了,没成想小凤主也不客气,照猫画虎,夸一句骂一句的回了过来。
这封信由厌无渡亲自执笔,秉承着羽族一贯的高贵矜持,连骂人都是文邹邹的,霄云那毛毛雨般的识字数量横看竖看都看不明白。
白老实在无颜为他一一解读,只好大着胆子胡编乱造,说小凤主来信好言好语的解释,羽族无心天下,只是单纯心善看不得人受苦,昆山遗族、自发救人的白袍者以及插着云上青天旗的小族,都不过是小白莲凤主交的朋友罢了。
“众生本无垢,天地一清葭……”白老抚着胡须,赞叹地读着,而后忽然卡壳,对着其后的两句“奈何有不测,生尔一蠢货”瞪大了眼,不敢念出口。
“后面没了吗?”霄云挠头:“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老艰难地编着瞎话:“小凤主殿下认为,天地清明,众生皆是良善可亲的,她希望大家都能和平共处,吃饱穿暖过好日子,一起做好朋友。当然,也包括你……”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没底气,霄云并没有发现,连连叹气,再度起身在帐内踱步起来。
“凤主她,到底为何那样?”
白老双手紧握着拐杖,心中忐忑。凤主是怎样的人他并不知晓,将来信歪曲成这样,自然是因为他极为了解霄云,知道他对待纯洁良善之人心存不忍,希望这盛世白莲的形象能够暂时拦下虎族对云上开战的步伐。
果然如他所料,短短一封信,霄云数度感慨,除了轻轻,世间竟还有这样纯洁如莲般的人儿,他忍不住道:“她真是个好人,只可惜……”
只可惜这世道,好人总是没好下场的。
咬了咬牙,他下令:“战事暂停,我去一趟云上。”
写信来写信去的,到底麻烦。若有可能,他不想和这个极度纯洁良善的小殿下开战。她毕竟才三百岁,听说才刚刚办过生辰宴,有些幼稚的良善很正常。他要与她说清,莫要再插手地上的事,顺道也收一收那些无谓的善心,在这乱世中保护好自己。
霄云是个急性子,下了决定,当即便要动身。护卫虎三疾跑来报:“老大,小凤主带大尾巴狼来了!”
霄云一愣,茫然地摸了摸虎耳。难道这小白莲也和他一样性急,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请?那游走世间的大尾巴狼又是怎么回事,哪有事哪到,真是烦人得很!
“请进来吧!”
霄云挥了挥手,起身整理了一番大帐,认真坐定准备待客。
白老听闻刚刚编瞎话的对象找上门来,吓得魂不附体,颤巍巍撑起拐杖,溜着帐篷边缘便要离开。
“哎!”虎目一转,霄云唤住了他,纠结道:“我不会说话,怕吓坏了小白……小凤主,你得留下帮我。”
坏了。
白老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能在短短一年内就叫羽族产生如此大变化,这小凤凰又岂是好相与之辈?他写信骂人在先,将回信中的责问改成示好在后,还将人家好好的凤凰说成是傻了吧唧的小白莲。
我老白鹿,今日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