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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一样?”
“人生来就是不同的,说的不好听些,从出生起就分出了高低贵贱。”
王老爷子双手放在拐杖的龙头上,哪怕是保养的很好,整张脸也不可避免的留下岁月的痕迹,在木质屏风落下的阴影中显得阴阴沉沉。
他笑了出来,“我知道你想否认,想说那些文人的天下大义。可这不是那些文人捏造出来的理想世界,而是现实。在现实中,往往是抱节者死,利己者生,谁能愿意舍生求死?你来扬州,当真就没有半点其他心思?
若是你愿意高擡贵手,不仅眼下的问题能够迎刃而解,到了圣上面前有个交代。就是千金美婢,只要你想,王家都可以悉数奉上。安王世子,你意下如何?”
顾淮安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茶杯的边缘来回转动。他看向对面耄耋之年的老人,上挑的凤眼充斥着厌恶与轻视,就像是在看什么污秽一般。
总有人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残忍与伪善,企图污蔑所有人下水来安慰自己岌岌可危的良知,才能理直气壮在害了别人之后说上一声“大家都是如此”。
可真的是这样吗?
哪怕不说圣人言论以及贤人之举,就说揭开江南丑恶一角的蒋侍郎和蜷缩在扬州多年仍旧肯站出来的施大人。他们远远算不上什么圣人,也有自私的一面,茍求安全和荣华。可在面临抉择时,哪怕知道危险他们遵循自己的内心,来换取扬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零星可能。
正是有千千万这样的人,才能构建如今的是太平。
这些王老爷子不懂吗,他太懂了。
顾淮安便不想在这件事上做无意义的争论,开门见山道:“你的底线是什么?”
王老爷子也看出点什么,耷拉的眼皮子上擡,露出浑浊的眼睛,“田亩我能拿出一半来,王家的人,别动。”
“没这个可能。”顾淮安出声拒绝。
“你再好好想想,耽误一日,便有一日的人无谓牺牲。”王老爷子点到为止。
原本拿着茶杯的手不动了,顾淮安看向面前的人。
两个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这时只要落下星火,便会爆发出滔天火浪来。
王老爷子自觉把握住命脉,丝毫不慌,笃定安王世子一定会答应下来,毕竟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三皇子拔出佩剑冲破王家人的阻拦过来,生怕耽误一秒那边就已经决定好。等看见到水榭中坐着的两个人时,他的眼睛倏得亮了起来,猛声喝道:“顾淮安,陈大夫找到办法了!”
他激动到整张脸和脖子都是通红的,“已经有方子了,施大人也醒过来了!”
心中盘桓已旧的郁气被一扫而空。
顾淮安面上淡定,可心绪起伏,终究也是高兴的。他稳稳将茶盏放在王老爷子面前,飞溅而出的茶水落在桌面上,黑得就像是王老爷子现在的脸色。
“您说错了,山止川行,风禾尽起,千万人往矣。”
“我,也是如此。”
说完之后,他直接就起身,同三皇子一起离开。
王老爷子深深闭上眼睛,王家这次完了。
有了治病的方子,扬州的疫病很快就被控制住。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都不用顾淮安说,三皇子首先将矛头对准王氏一族,逮捕了不少人。
唯一遗憾的是,王家主家将大不部分的责任都推到旁支身上,也就是王家二爷手底下实在不干净被抓了起来。可王家也不是真的能全身而退,旁支不满主家太久,这次被拉人顶罪彻底就闹腾起来,这下子连王老爷子出面都镇压不了。
顾淮安很快将剩下的事交给三皇子处理,转而处理另一件事情——分田亩。
他将这次讨要回来的田亩集中在一起,放出官府要拆除扬子江周围耕地的消息,让百姓以村为整体置换手头上现有的田地。当初不少人卖地成了佃户,更有去官府消了户籍将自己变成世家的隐奴。顾淮安允许这些人重新办理户籍,并允许佃户与这批重新办理户籍的人往官府直接买地,银两不够便用来年的粮食来抵。
这个消息一出就轰动起来,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对于农户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有人带头真的将田契拿到手时,就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隐户的威胁暂时被接触。
三皇子领兵打仗是把好手,政务却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施意卿还在病中修养,这些事就落到顾淮安一个人头上。他这些日忙得脚不沾地,将手头要紧的事处理掉,就是为了空出一日的时间来。
因为很快到了三月二十八,这日是姜若的生辰。
这次相信我,这个写结束了,我之前每本都尝试写这种案子,但是这次最完整,算是圆梦了,哈哈。
马上要回到京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