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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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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莲升探过业果的根须, 知道它们各自的走向,淡声说:“这些人的居住地,全在根须的沿线上。”

引玉记得小荒渚的地图,轻易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大概, 目视文书说:“这么看, 灵命就好比轨道上的车, 竟只会沿着这几个方向游走。”

文书上的字还没完全显现,卷子原只有短短一截, 名字多了,便延展得捧也捧不住, 垂在地上堆叠如山。

“还没完?”引玉皱眉。

莲升一寸寸收起文书, 省得一会不好整理, 但收的速度远不及名字出现的速度。

果然,有凡人出现寿数衰减的地方, 无外乎那么几个, 全在业果根须路经之处。

而从观喜镇到叡城这一路,也是根须所在, 所以判官才会告知五门异常。

可惜小荒渚并非弹丸之地,而判官也不能一眼看尽千山,所以有所遗落,只告知了五门观喜镇到叡城的异象。

也或许,判官已经发现,只是发现得稍晚了一些, 没来得及告知,便遭遇了不测。

“灵命还真的离不开业果啊, 恨不得粘在这根须上。”引玉冷嗤。

“牠不敢眨眼的, 这是牠最后的出路了, 如果连这后路也被斩断,牠拿什么活命。”莲升的指腹从牙樯滩三字上滑过,“如果不是那业果碰不得,牠怕是会直接枕在头下睡。”

“也是,可惜业果不光不能碰,还会到处腾挪,跟鸟一样,眨眼就能飞向别处,叫牠如何安心。”引玉弯腰捧起文书的后半截,看着它抽枝般越来越长。

文书上,成千上万的名字逐一呈现,那些减少的寿数加起来,得有上千年,灵命莫非要和她们僵持千年之久?

千年,业果也未必破得开,千年之后灵命又当如何,再续千年?

“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引玉冷声轻呵,捧着文书的手缓缓收紧,直到这文书不再延伸,墨字有终,才从后面一点点地卷起来。

“牠急,却不想让我们看出牠的急。”莲升眉头紧锁。

引玉卷好了后半截文书便往莲升手里塞,偎到莲升耳边,调情那般吐息,说:“得想个办法,让牠算盘珠子崩回到牠自己脸上。”

“有主意了?”莲升掂量手里卷轴,原本轻飘飘的一卷纸,如今变得无比沉,这其上写着的,可是众多人平白遭窃的命。

引玉哪是为了调情,只是声音微微一低,便显得深情款款,“如果业果忽然消失,你猜牠会怎么想?”

观灵命如今连业果根须都寸步不敢离,如果这最后的退路被彻底斩断,牠怕是要将整座小荒渚拖下地狱陪葬。

不,也许连慧水赤山也要被拉下苦海。

莲升不假思索,“埋了数百年的局,如果就这么毁于一旦,牠一定会要彻底疯魔,这困局可不是千年万年的寿数能逆转得了的。”

“疯子会失去判断力,会破绽百出。”引玉眯起眼,慢条斯理地说:“何不让牠发疯?”

既然灵命的后路是业果,逼牠疯魔,便只能毁去业果。

这业果,仅凭她们二人必是毁不得的,但……可以暗暗藏起。

莲升把手中文书往上一抛,文书便散作鬼气飞快消散。她走到窗边,眺望远处来往的侦查人员,目光缓缓落至地面,似乎能穿透这千丈泥石,看到深埋在底下的业果和金莲。

她摸着温热的耳垂,好像引玉那吐息还在,淡淡说:“倒是可以把业果藏起来,但灵命怎么可能中计?牠必然知道我们毁不了业果,那东西再怎么消失不见,也不可能离得开小荒渚。”

“莲升。”引玉贴上莲升后背,不知怎的,亲昵到好像做坏事前故作讨好,懒着声说:“牠擅长用石珠造幻象,而我也有我的专长。”

莲升扭头,一瞬不瞬地盯起引玉,目光又沉又冷,因估不准此人心里的主意,索性不说话。

引玉心虚了,所以擡起双臂,虚虚地环上莲升的腰,下巴还往莲升肩头抵,笑得温温吞吞,分明是在故意拖拉。

“在打什么主意。”莲升皱眉,有些许心神不宁。

引玉目视窗外,却还是对着莲升的耳,幽声慢调地说:“造幻象么,石珠是厉害,但它再厉害也有破解之法,限制也多。你见过我的画,我画中世界不比幻象真实多了?”

还真是,幻象有悖常理,会叫人迷糊,也会令人困惑,画中世界要是往真了画,那可是能骗个十成的。

“你想如何。”莲升无心打这哑谜,知道引玉的画想有多真就能有多真,但引玉这姿态分明不是想叫她省心。

她一颗心突突直跳,料想这人藏在嘴里没说尽的,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

引玉眯起眼,可能是见识过无嫌削魂之举,对自己的盘算好的事,也不觉得有多惊人了。

她擡起一只手,越过莲升肩头,伸到对方身前说:“我用画骗牠,你猜牠会不会信。”

莲升眼前,那只手往上一翻,掌心便立刻现出逸着墨烟的小小一只卷轴。

此轴非同一般,看似袖珍,却能将山河覆盖,能遮天蔽地,只因这是引玉的真身画卷。

引玉话说得明白,又特地露出真身,莲升怎会不解其中之意。

寻常画也骗得了人,但灵命不是平常人,牠在慧水赤山上见多识广,什么幻象没见过?

但如果是从引玉那真身画卷上撕下来的,就不一样了。

引玉的真身画卷,光是一角,就能是一方天地,好比造出一个崭新的小世界,叫人分不清真假。

说起来,撕真身画卷这一事,引玉是做过的。

当年她特地给莲升撕了一幅,偏这人不领情,她不得已收了回去,在晦雪天里随手一挂,成了客栈里不足为奇的装饰。

莲升后来才知道,原来引玉送她的画是真身一角,好比将自己送出,是她不解风情,她曾想把画讨回,却无从开口。

每每想起此事,莲升心如蚁爬,这种折磨是幽幽慢慢的,正如引玉本人。

“别说我的画连灵命都骗不过。”引玉眉梢一擡。

“祂会信,就算翻遍三千世界,也没一个能分出真假的人。”莲升良久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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