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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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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僵哪里应得了声, 它目色还是木木愣愣,作势又要把脑门上的新鲜树枝摘下来。

那截枝虽然没长花,好在够绿够嫩,看着像是开得出花的。

阮桃拉开它的手, 不让它摘, 小声说:“我不要这个。”

她心里还惦记着莲升此前说过的话, 莲升说她不开花是因为修为止步,可是她……根本不懂要怎么修炼。

妖精么, 修炼要么是以天地灵气为食,要么是作恶走捷径。她当然不能做坏事, 可如此一来, 该她吃的天地灵气, 该去哪里找寻?

雨水里会不会有?别的花草树木淋雨就能获得新生,她一定也可以吧。

阮桃心急, 匆匆把手臂伸到屋檐外, 不过片刻,袖子便被打湿到能拧出水来, 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干脆半个身都探了出去。

朱栏摇摇欲坠,僵或许神色木楞,可心是清明的,否则也不会擡起生硬的胳膊,想要拦住阮桃。

阮桃不要它拦, 反手推了两下,也察觉到这朱栏不太结实, 干脆半抱起边上红柱。

这僵明明没被大火灼烧, 嘴里竟也发出啾啾声, 急切到差点口吐人话,生怕阮桃栽下去。

阮桃不管不顾,只觉得光手臂被打湿也不够,还得……

得扎根在水里!

想到这,阮桃匆忙朝楼下看,在滂沱大雨下焦急寻找一个积水够多的地方,她要化出原形,要像浮萍那样泡在水中,那样一定可以开花。

芙蓉浦的雨势越来越大,原先是牛毛细雨,再到大雨淅沥,如今竟然轰轰烈烈,瓢泼倾盆。

这地方地势本就低,放眼望去又全是湖泊,水流无处可泄,六街三市全被淹没,而淹得最深的地方,当属……

“有个水坑!好大一个。”阮桃惊呼。

另一边的屋里,薛问雪生怕自己一时不注意,这一妖一僵便要闹出事。听到声音后,他不得不走出房门,站到阮桃身侧探头下瞰,冷声纠正:“那是一口井。”

阮桃不信,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满溢的井口,讷讷说:“井是这样的么?以前在寺里时,我那块地的边上也有井,可是那时就算连着下一整月的雨,也不见得雨水会满上来。”

僵说不了话,却也在朝下看。

薛问雪也觉得奇怪,寻常旱井在雨天时是会满上,但总不会满溢,且不说……这里是芙蓉浦。

他料想,也许是因为井里堆满了尸骸,于是说:“或许井下被堵住了。”

阮桃哪会多想,惊诧之余,心里雀跃不已,这可是满满一口井的积水,一定够她扎根!

她只想下楼,人没栽下朱栏,一颗心已经栽了下去,只是她刚一个转身,视线倏然一暗。

薛问雪往阮桃脑门上贴了张符,把阮桃视线给遮住了。

阮桃愣了片刻,察觉自己手脚全动不了。她着急却好奇,鼻子急急出气,把那符吹得荡起。

薛问雪双手往身后一负,冷声说:“回去,莫让仙姑担忧。”

这不是定身符,而是驭灵符,所以薛问雪话音方落,阮桃便浑身僵硬地转了身,真就如他指使的那样,一步一步往房门靠。

阮桃好奇心荡然无存,她直盯着额前符箓,眼都给看成了斗鸡眼,慌乱大喊:“我不要回去,我要修行,我要雨水,有雨水才能开花,你放我走!”

僵见不得阮桃哭,它本就浑身僵硬,如今手忙脚乱,一会擡手一会擡腿,好似脑子乱套。

就在此时,薛问雪嗅到浓重的尸气,不由得看向僵的眉眼,只见它眼底也浮上黑纹,和传言中不化骨的模样越来越相近了。

他知道僵听得懂人话,冷声开口:“我这是为了救她,如果光是淋雨就能增长修为,这天下恐怕妖比人多。”

僵眼中黑纹渐隐。

薛问雪寻思着,这僵迟早有一天要修成不化骨,得让两位仙姑正视此事才行。

阮桃急得眼泪狂流,上气不接下气地往房间走,口中还在嘟囔:“我要扎进井里,我要那口井!”

薛问雪听得心烦意乱,心知这妖是小孩脾性,只是未料她反应如此之大。他轻吸一口气,不得不收了神通,走上前把符箓揭了,说:“不驱使你,你自己回房。”

阮桃被轻推了一下,符箓一失,立刻扭头朝楼道看,还是跃跃欲试。

“别想了。”薛问雪打消她的念头。

阮桃哽咽说:“淋雨或许对我有用呢,我要是能开花,境界一定能大涨。到那时,我就不用托别人找猫了,自己就可以去到,而且我、我也不会再拖仙姑的后腿了。”

薛问雪一阵沉默,正色道:“你可还记得仙姑此前和你说过的,你不开花,是因为修为不涨,可是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修为永不见涨?”

“我、我……”阮桃目光闪躲,“不够刻苦,荒疏了修行。”

“既然是妖,就算日日无所事事,修为也会因吸食天地灵气而隐隐见涨,但你却是……一如既往,明显因为,其实修为到了,只是有劫未历,才突破不了。”薛问雪说。

阮桃愣住,她懵懵懂懂,连世间诸事都还没弄得明白,又怎么知道,自己要历的是什么劫。她哭道:“那我要怎么渡劫,是要受天打雷劈吗?”

“因人而异。”薛问雪一顿,语气放平和说:“回去吧。”

外边吵吵嚷嚷,引玉忽然惊醒,才意识自己身在芙蓉浦,且还握着莲升的手指。

她定下心神,神清后眼里水雾尽散,虽还含着缱绻情丝,却已不叫人觉得楚楚可怜。

“醒了?”莲升问。

引玉擡眼,看了莲升半晌,笑说:“一时间想起许多事,就好像回到过去遨游了一番,累坏了。”她终于松手,才意识到额上薄汗未干。

汗都是疼出来的,方才她灵台禁制和莲升的灵力两相抗衡,受痛的却是她,幸好痛得不久,忍忍也就过去了。

“去歇。”莲升翻掌取出丝帕,往引玉额角上按,皱眉问:“禁制已去,感觉如何。”

“我差点以为,你不是在解我灵台禁制,而是要将我灵台劈成两半。”引玉眼虽是弯的,唇色却稍显苍白,根本是痛厉害了。

莲升一顿,抓起她的手,将丝帕往她掌中塞,说:“分明是你对自己过于狠心,那禁制可不是寻常人承受得了的,下禁制难,除开自然也难。”

引玉拨开后颈长发,将帕子往颈上贴,说:“我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

“还推脱于我?”莲升转身,走去将床褥抖开抚平,说:“你不疼,该谁疼。”

汗渍擦完,引玉顺手把丝帕往袖中揣,说:“你又不心疼我了。”

莲升扭头睨她一眼,将褥子的边角扯平。

见莲升已铺好床,引玉慢吞吞走去,毫不客气往褥上一坐,说:“歇一歇,既然耳报神说明日会有转机,那就明日再说。”

“你信它?”莲升冷淡话音里杂了几分促狭。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引玉一顿,又说:“而且它的话,还是能信几分的。”

“你睡就是。”莲升欲走,眼底乏意全无。

引玉伸手拉她,仰头说:“你要我孤枕难眠?”

莲升委实想不通,作为天地画卷生出来的灵,引玉是该沾满凡间诸欲,可为什么单单这一欲,袒露得如此分明。

“你不说,我当你答应。”引玉松手,三两下脱了鞋袜,慢腾腾往床褥上倒,边上空出来一处,恰好能容下一人,用意可谓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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