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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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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无嫌醒得倒是早, 神色还极不对劲,是忘醧不生效,还是她身有特异?

引玉立刻想到灵命那传出钟鸣的石像,想到那双似睁却合的眼, 不知是灵命作怪, 还是忘醧本就不纯。

此时, 参禅塔刹边上还有不少佛陀在诵念经文,如此多双眼睛在盯着, 无嫌如何吐得出忘醧?

且不说,忘醧入腹就会化入灵肉, 咽下去, 便悔不得了。

浄礼过半, 还未全成,佛陀们不能轻易打断诵念, 只能朝引玉合掌示好。

引玉索性转身, 袖角却是一沉。

一小沙弥暗暗拉住引玉的袖子,噤声不言, 神色间却好似有千言万语。

引玉遂了这沙弥的意,放轻步子走到边上,回头问:“有话要同我说?”

她常来小悟墟,此地的沙弥佛陀全都认得,当即想起,这不就是当时同她讨要了莲花绢帛的小沙弥么。

初入小悟墟时, 这沙弥便是矮墩墩一个,这么多年过去, 身量和相貌一点不变。

沙弥朝参禅塔刹望去一眼, 似乎有所顾忌, 半晌才招手示意引玉蹲下,他一边儿踮脚迎上。

引玉弯腰,听沙弥凑到耳边说:“上仙,你同灵命尊交好,你可知牠为什么不现身?”

这恰也是引玉想问的,照往常来说,灵命闭关不该如此久。且不说今儿小悟墟还迎来了新法衣,灵命不在,有几分不合规矩。

不过么,就算讲规矩,讲的也是小悟墟的规矩,小悟墟由灵命掌管,牠说是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引玉一个外人,哪好说三道四。

“我哪里知道。”引玉见沙弥忧心忡忡,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她思及昨日之事,想想又说:“你可有觉得,石像传出的钟声略有失常?”

沙弥欲言又止,小声说:“石像与尊者相系,灵命尊或喜或怒,都会波及钟磬声。”

“灵命在闭关,闭关是修心。”引玉轻呵,“哪来的大喜大怒?”

小沙弥答不出,眼中忧虑更重。

“你觉察得到,其他佛陀一定也能。”引玉悠然自若地看他,说:“你怎么不问其他主事的。”

“我问了擎灯尊者。”小沙弥惶惶不安,“他也不知。”

“就无人进石像一问究竟?”引玉眼眸微眯。

确实是要进石像,那单一脚掌便能站上百人的参天石像,其实就是灵命的静思之处。

小沙弥摇头,局促道:“那是禁地,尊者静思修禅,无人可以入内。”

“说来,我还未涉足过灵命的闭关之地。”引玉听着声声钟鸣,心不在焉地说:“过段时日,要是还不见牠出来,我便代小悟墟去问问。”

沙弥双眼噌的一亮,双掌合十说:“多谢仙长。”

闲谈几句,沙弥便要回参禅塔刹前。他擅自离开,已算犯下大过,幸好没人留心他的去向,否则难逃其咎。

引玉绕开参禅塔刹,踩着刻满经文的石板拾级而上,走到灵命的石像前。

那石像的姿态大为不拘,像上有斑驳痕迹,也不知是不是被风吹日晒晒坏的。观其双眼,当真是紧紧闭起,到底是石头雕成的,又未做成活珠,岂能说睁就睁。

可惜石上布有禁制,觉察不到里面有无神迹。

引玉站在像前,风过时钟声响起,当啷数声,响得剧烈,好像灵命心烦意乱。

她双耳被震得发痛,赶忙唤道:“灵命。”

石像中无人回应,钟声又响。

引玉捂起双耳,受不得一点疼,索性离开此地。

她慢悠悠走向京门,仰头便见那乌云踏雪的猫正在舔爪子,哂着问:“到哪偷吃东西了?”

猫顿住,低头朝她看去,说:“终于舍得从小悟墟出来了?如何,见到那新来的了么。”

“见到了,不过我不是才出来,是又去了一趟,此前一个来回未被你撞见罢了。”引玉说。

猫仙眯眼,说:“我天天都在这牌坊上,如何能不叫我撞见?”

“我有妙法。”引玉抱紧画卷,根本不怕将纸压折了,说:“那新来的,可比不上莲升。”

猫乐了,“谁比得上净水妙法莲,要真有这么个人,你还会追着莲仙不放?”

引玉慢悠悠开口,一副无心细说的模样,“我又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猫又低头舔爪。

引玉微作停顿,皱眉说:“不过,小悟墟那新来的有些奇怪,我看她身上满是业障,也不知是如何登的仙。”

“莫非仙辰匣弄错了?”猫仙揣度,“第一回登名倒是容易,等于是知会天道一声,第二次登名,要受天道查验,过了那关才算完完全全成仙。”

引玉轻轻一哧,摇头说:“或许是灵命亲点的呢,灵命要她,自有法子让她留得下来。”

在这白玉京里当神仙的,要么是受天道召请,也许才刚在凡间出世,名字就已登上天界的仙辰匣,在历尽苦难后,受召飞升,一来便是有职务的。

另一种,便是由其他上仙亲点,当其座下弟子,平日里只听那上仙一人之言,在天上是没有职务的。

如今灵命连面都不露,众人也不知无嫌算是哪种。

猫仙在玉质牌坊上翻了个身,变成长了一对猫耳的女子,半偎半伏地说:“说起来,我昨儿早上去找你的时候,在晦雪天里见到旁人的仙迹,但那气息太过隐蔽,我分辨不出是谁。”

到底是不设禁制的凡尘大地,且不说那还是晦雪天,地广野丰,哪是好绕开的,有其他仙神路过也不稀奇。

引玉不以为意,笑说:“如今晦雪天可算得上是宝地,只是那人到了晦雪天却不同我打招呼,许是没喝过我的酒,疏远了。”

猫仙和其他仙神不同,到底是凡物出身,就算成了仙,也还带着常俗习性,自己圈下来的地盘,是半点不容别人染指。

她见状微露恼意,皱眉说:“你还是早些在晦雪天立像,让那里的人只敬你供你,否则哪一日,那地方被别人占去都不知道。”

“不立。”引玉摆手,从牌坊下穿过,仰头说:“烙上我名,等于那地方与我相系,以后盛衰相依,我一个不好,遭殃的可是那里的一众百姓。”

“是和莲仙待久了,也变得这般慈悲为怀?”猫仙啧啧称奇。

“便容你这么想。”引玉说。

那夜回到晦雪天,引玉没去别处,打着伞便踏进了客栈。

掌柜未歇,一掀眼皮,倦着声说:“回来了?客人若是饿了,我让厨房热些吃食。”

“不必。”引玉径自走到柜台前,取出金珠数颗,在台上一颗颗摆起。

掌柜虽早知这姑娘家富得流油,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金珠。被那金光一晃,她眼里哪还有倦意,连怠惰的背也陡然挺直。

“我想把那‘春山笑’长长久久包下来,这些金珠够不够?”引玉指腹往金珠上一按。

掌柜哭笑不得,当是大梦未醒,往自己胳膊上猛掐,见了疼才问:“客人是认真的?”

“真。”引玉说。

寻常人就算要把房间包下来,那也会说个期限,比如七八十年的,再长久也长久不到哪去,毕竟寿限在此。

长长久久,那可是无穷无尽之意,就连神仙也不敢空口说这大话!

掌柜心下微怔,慢声说:“够是够,可你就不怕我这客栈忽然倒了,再说,日后我的子子辈辈可不一定还会认账,我管得了自己,可管不住后人啊。”

“那就包到客栈倒的那日。”引玉说得干脆,说完又觉得这话有几分不吉利,继续道:“想来客栈也不会倒。”

做生意的,哪个不想做这等一本万利的买卖。

掌柜把鬓发往耳后一撩,当即将账簿翻开,取笔蘸墨,说:“您可想好了?这帐一记,轻易退不了。”

“你记就是。”引玉又取出几颗金珠,看似是从袖袋里拿出来的,可观她步履轻轻,两袖兜风而扬,又不像袖中有物。

掌柜字如其人,一手字写得纤秀无比。她写完便朝纸上吹气,说:“记好了,您可还需要什么?”

引玉看向怀中画卷,扭头环视大堂,目光定在一堵空空的墙上,说:“我的画能挂在那里么。”

“自然。”掌柜当即答应,只是此时夜色已深,店里的伙计多半也已歇下,她亲自搬来一架梯子,坐到梯上,伸手要接引玉怀中的画。

引玉未立即给她,垂目思忖了片刻,掌心自画上一拂而过,转而才把画交出去。

掌柜接住画,摸到画纸时微微一愣,继而才小心展开。

这纸少见,千金难买。

画中还是山水春光图,角落里却暗藏一莲花池,开在正中那朵当真算得上姿挺貌熙,不染浊淤,亭亭而立。

山水是好山水,高楼与车马行人都画得甚是传神。

不过,池里那抹艳色才是点睛之笔,叫掌柜移不开眼。

“好莲。”掌柜看愣了,回神连忙将画挂好,一边问:“您看,这位置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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