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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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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泽芝就坐在楼下大堂,端茶喝了一口,目光却定定追着邬引玉的背,等到那身影掩至门口,才慢腾腾收敛。

周恪然看到了鱼泽芝别在腰侧的玉,找起话匣子说:“邬小姐没跟鱼老板讨要这块玉么?”

“我联系上了原主,从对方手里买下来了。”鱼泽芝朝远处紧闭的门投去一眼,又淡声说:“转卖给邬小姐后,她当作礼物送回给我。”

这弯弯绕绕的,周恪然听得头大,讷讷说:“这一来一回的,是邬小姐不想要了?”

“嗯。”鱼泽芝情绪难辨地应了一声。

周恪然看对方好像没有聊天的兴致,只好不作声地添了茶。

过会儿,邬引玉换好衣服出来,又是一身旗袍,却是墨绿色的缎子,衬得她肤色奇白。

她穿上了此前提在手里的鞋,下巴一努,声音发哑地说:“走吧鱼老板。”

“你的司机呢。”鱼泽芝问。

邬引玉眨巴眼,在进萃珲前,她也料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便让司机先回去了。她拨了拨被卷曲的头发,暗示般问:“鱼老板不送我一程?”

“那我先送你回邬家。”鱼泽芝站起身,“我手上有点工作要处理。”

“劳烦。”邬引玉病得眼梢殷红,不客气地上了对方的车。

和邬引玉的音乐品位不同,邬引玉虽然爱穿旗袍,又喜好古物,但听的都是些吵吵杂杂的歌,而鱼泽芝压根不听歌,车上放的是不知哪个频道的说书。

邬引玉并不意外,毕竟鱼泽芝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人。

鱼泽芝忽然问:“你来萃珲做什么。”

“来找点东西。”邬引玉侧过身,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三两下就把领口的盘扣拨开了,露出白得出奇的一小块胸口。

她这忽然解衣的举动太过随性,鱼泽芝眉头一皱,侧着头余光微微瞥去,却见邬引玉的胸口上有一片红迹。

长长一道,是被钝物划出来的口子。

在灵衹斋对自己下手时,邬引玉可是一声不吭,现在把领口一敞,才轻轻嘶起气。

鱼泽芝立刻回正目光,看着面前道路说:“哪儿弄的。”

邬引玉又把手指伸至鱼泽芝面前,指头上刀口明显。等鱼泽芝看了一眼,她又立刻收了回去,说:“我怀疑身上有祟,所以借用了萃珲八宝楼下的灵衹斋。”

微微一顿,她转而问:“你知道灵衹斋么?”

寻常人还真不知道萃珲八宝楼下另有乾坤,也就五门或是其他内行人略有耳闻。

“难怪。”鱼泽芝淡声,不大认可地皱眉,“如果真的有,你打算怎么做。”

“镇它,杀它,撕碎它。”邬引玉笑得很是无辜,“否则我还能怎么样。”

鱼泽芝不能反驳。

邬引玉看这人神色没多大变化,索性又说:“但我什么也没引出来。”

“要是引了出来,你可就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走出灵衹斋了。”鱼泽芝淡声。

邬引玉捏着自己手指看,脸上浮着红,却因眉目低敛而显得恹恹的,打趣说:“那我一定会给您打电话,您会来救我的吧。”

“会。”鱼泽芝把车径直开到了邬家。

下车后,邬引玉诧异地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鱼泽芝降下车窗说:“我走了。”

“鱼老板慢走。”邬引玉慢吞吞系上盘扣,转身把手搭在车窗上,问道:“鱼老板出来时,可有见到我妈妈?”

那车是宋有稚的,对邬家老宅来说,宋有稚已能算得上是“稀客”。

鱼泽芝摇头:“没有。”

“要不是鱼老板有事要忙,我定要留您下来,好进屋打个招呼。”邬引玉收回手,“下回见,鱼老板。”

鱼泽芝微微颔首,在邬引玉的注视下升起车窗,掉头开离邬家。

邬引玉进了屋,不难猜到宋有稚回来定是和她的事有关,但她没法展颜,毕竟上次她离开翡园时,宋有稚的状态可不太乐观。

打开门却不见宋有稚,她还差点被地上的红绳绊倒。

厅里只有邬挽迎在坐着,见她进门,邬挽迎神色古怪地看了过去。

邬引玉从红绳上迈了过去,走几步便留意到角落里搁了几枚铜钱。她心不在焉地仰头,看到天花板上也多了不少东西。

一些染红的棉线交叉着悬在半空,好似要织出什么图案,线上还串了不少画满符文的黄纸。

邬引玉弯腰换鞋,动作微微停顿,朝邬挽迎看去,问道:“这是吕老和封老的意思?”

邬挽迎站起身,疲乏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愧意,压着嗓说:“是妈的意思。”

邬引玉望向二楼,用眼神示意。

“她在楼上。”邬挽迎回答。

邬引玉没有上楼,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冷不丁被硌了一下,才发觉沙发上撒了糯米。

她一时间很想笑,却又觉得熟悉且无奈,这样的事当真是似曾相识。

在她年纪尚小时,也曾被邬其遇和宋有稚当成鬼祟,但那时邬其遇和宋有稚哪有这么明目张胆,而是遮遮掩掩,好似怕被她知道,说是家里进了祟。

邬引玉倒了杯水,倚着沙发仰头看向邬挽迎,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说:“你也觉得我身上有古怪?”

邬挽迎看了她许久,竟然很实诚地点了头。

邬引玉眼一垂,笑得有点漫不经心,过会儿倾身把一张被压在烟丝盒下的符纸抽了出来。

“妈放的。”邬挽迎说。

“我知道。”邬引玉两指把符纸一夹,看着邬挽迎晃了晃,在对方的注视下,竟直接把符纸塞进了嘴里,没表情地咀嚼了好几下。

“你……”邬挽迎眉头紧皱。

这到底是纸,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哪能嚼得化。

邬引玉把桌上的纸篓拉过来,弯腰往里一啐,随即含起水漱口。

邬挽迎面上乏色更甚,解释道:“妈妈让我去翡园一趟,她和我说了许多。”

“比如我不是她亲生女儿?”邬引玉把纸巾折起,往唇边轻轻一按。

邬挽迎说“是”,仰头往上看去一眼,才接着说:“还提及了二十三年前借宿的女人。”

邬引玉顿时兴致全无,说:“我知道,我接受所有质疑,但也能明确地告诉你,我身上没有祟。”

“我知道。”邬挽迎坐在沙发另一边,梳起的额发垂下来一绺。

“你又知道了?还有那么多解释不清的怪事呢。”邬引玉环起手臂。

邬挽迎侧头看她,很平静地说:“你没有理由那么做。”

片刻,宋有稚才从楼下下来,她没有失态,却也没有直视邬引玉,远远站着说:“等一会,吕老和封老会过来查看禁室,这也是我此趟回来的原因。”

邬引玉一愣,她根本不知道邬家还有个禁室。她下意识朝邬挽迎看去,只见邬挽迎也目露困惑,分明也是不知道的。

宋有稚始终保持着点儿距离,若是仔细辨认,能听出她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她说:“这是其遇生前的意思。”

她趔趄了一下,擡手掩住额头的姿态,像在回避邬引玉的注视。

邬挽迎立刻走去,停在宋有稚身侧为她遮挡目光。

“禁室是做什么的?”邬引玉索性不再看向那边,“为什么吕老和封老也知道。”

“那里放着五门的名谱,门钥在邬家手里。”宋有稚的嗓音越来越抖。

半小时后,吕冬青和封鹏起果然过来了,封鹏起的神色愈发颓唐,很显然,封雨燕真的消失了。

吕冬青来时不见鱼泽芝,还特地问了一句。

邬引玉好心为鱼泽芝解释:“鱼老板有事先回去了。”

“那就我们吧,劳烦有稚去打开门。”吕冬青说。

宋有稚垂在身侧的手捂得有点严实,显然早备好了钥匙。

和邬引玉所想的一样,禁室果然是在神堂的地下,毕竟整座老宅,只有那里没被翻新。

所谓的暗门,便是在高高的灵案后。要进去,得把灵案推开,推开的那刻,案上所有的灵牌都摇晃不已。

后边一扇洞黑的门半敞着,往下是层层级级的阶梯,每一级俱是又窄又矮,不便下行。

到了高台被照得锃亮。

台面不算太干净,有近半撒着用来迷乱鬼眼的灶灰。其上放满供品,香炉却不是用来插香,而是用来盛放铜币。

和寻常世家一样,五门也有挂在墙上的族谱,只是五门的族谱足有一壁宽。族谱上下联和横批齐全,上面用色泽鲜明的染料画了五座楼阁,五座楼阁分属五门。

自上而下是五门每一代人的名字,用红笔书下的尚还在世,描黑的便已故去。

邬引玉看见了邬家,往下找到她这一代,果然只见得到邬挽迎的名字。

吕冬青和封鹏起也看到了,齐齐扭头,诧异地朝她看去。

作者有话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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