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阵眼就放在镜子下。”贺逐山说。
敬苍端起两支血泪般的红烛放在镜子
“这就是下午说的那个观音。”还不明白这神像的具体情况,敬苍只指了一下,没有上手。
林逾静正好在四个墙脚放好了四九三十六张黄表纸,她直起身顺带瞥了眼,人愣住了。
那座神像应该是玉质的,长得像观音,但体型更加肥硕。一根诡异的红绳缠绕在它身上,手臂和腿各有一个绳结,像是钉在关节里的钉子。而肚皮上更加奇怪,漫延着淡墨色的图案,这图案仿佛是从皮肤
“这是……妊娠纹?!”
敬苍:“?你确定。”
敬苍凑近仔细看了一眼,这图案是一圈接一圈,各种细小的圆弧组合在一起,和妊娠纹的波浪形条纹是有差别的。
林逾静把剩下的黄表纸递给了贺逐山,贺逐山明显不太情愿。
林逾静细致观察着那图案,刚想上手摸又被敬苍一手按住,敬苍的手很凉,林逾静条件反射的看了眼贺逐山。
“咳……确实不是妊娠纹,乍一看有点像而已。”林逾静一把拿过贺逐山手里的黄表纸,继续蹲地上数了七七四十九张黄表纸围绕着两根蜡烛摆成了一个圈。
敬苍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个白影不知道是这些人脸,还是这个邪神,又或者可能是这个屋里藏着的其他的东西,贸然布阵风险有些大,他问贺逐山:“你能行吗?万一压不住这里面的东西,要不我……”
敬苍想说要不他来压阵,但他下午扎了鬼门十三针后精神有些恍惚,心里杂念太多更加压不住。
贺逐山手里卷着符纸,闻言微微扬了扬嘴角,云淡风轻的问:“我们学正道的都有分寸的。”
林逾静翻了个白眼:“你要有分寸也不至于……”
她脑袋嗡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连忙生硬的转移话题:“阵眼这样就行了吧,贺逐山你赶紧画符。”
贺逐山一向不在意别人的话,只是淡淡掠了一眼林逾静。林逾静心虚的转过头,正巧对上了敬苍疑惑的眼神,她尴尬的笑了笑,脖子上出了一层虚汗。
敬苍眯了眯眼睛,走过去看贺逐山画符。
只见贺逐山刺破食指,以血作符,先写“雨殷”,后书“勅令”,而“令”字逐山就将符纸反扣在了地面上。
“我不传外人。”贺逐山说。
敬苍讪讪偏开头。
“开始吧。”
林逾静锁好了门。贺逐山站在黄表纸中,镜子里的人面无表情,仿佛是站在黄泉路上,那些黑眼珠似乎变得焦急起来,在镜面上横冲直撞。
贺逐山一手持符纸,一手做剑指,压低手腕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蹭的一声,符纸冒出火星和烟雾。
“弟子贺逐山,丁亥日寅时叩请雷门火车朱元帅,酆都拷鬼孟元帅,荡清魔祟,搜捕邪精,大赐恩威加拥护!急急如律令!”
贺逐山拇指无名指相碰,平手上擡再掐手诀,顷刻之间符纸灰飞烟灭,四个墙脚黄表纸火焰顿起,圣火燎烈,镜子下的黄表纸同时也徐徐燃烧,青烟袅袅。他长身立于火中,衣袂翻飞,眉眼间悲悯与漠然并存。
敬苍脑海里突然蹦出“金晖”两个字。
少倾,墙壁房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柴火爆破,又仿佛风瀑掀瓦。一阵阵白纸人脸扭曲起来,边缘一点点蜷缩,逐渐从墙面剥离,像是被烤架上的鸡皮。房间里犹如万人奔走呼告,气息急促压抑。
一群人想要冲破樊笼,但被暴力镇压,房顶的瓦如同沸水上的锅盖上下起伏。
一滴滴鲜血从天而降,在地面溅破,留下一个个凹痕。
轰然一下,七七四十九张黄表纸尽数点燃,一股火苗直冲镜子,流窜的气压里钱纸灰不断飞舞。
薄如白纸的脸皮漫天飞舞,像一场诡异的大雪,那些眼珠急速干瘪,一只只死蝌蚪陷入淤泥中。
镜子突然从中裂开,紧接着无数道裂缝在镜面上扩张。
镜子瞬间迸溅开来,光彩闪烁,敬苍看到星火燎原,无数个血红的他分崩离析,分散各处。
房屋间,绝望的尖叫呐喊声快要刺破耳膜,周遭的景象仿佛虚幻起来,一个个小女孩环绕四周,她们黑发飞扬,脸上是斑驳破碎的脸皮,只剩下雪白的指骨在空中挣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快点抓!”贺逐山站在阵中,大声喊道。
一个长发女孩从面前飞跑而过,敬苍一伸手便抓住了她,尖锐的指骨刺得皮肉生疼。
敬苍单手拨弄着棉线,三转两绕再一抽,小女孩瞬间被他绑住,转眼间就变成了巴掌大的娃娃。
林逾静见状也慌不叠用线网住了一个小孩,其他小女孩猛扑过来,一个个对着敬苍又抓又咬,不停的掰扯着敬苍的手指。
敬苍忍着疼痛,不为所动,像提小狗崽子一样轻松提起一个小女孩,棉线一捆,又多了一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