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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终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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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羡之胡乱蹭着脑袋,手臂一阵收紧一阵放松,如同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孩童,急于要靠什么来压制心中的不安。

“我也爱你。”泪水顷刻涌出,安抚的唇瓣最终印在了那惶惶而言的双唇上,柔柔地辗转,泛开苦涩的味道,是二人混在一起的眼泪。

舌头搅在一起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情到浓时,谁先开口放谁进来都不重要了。只有最亲密无间的接触才能印证此刻彼此都活着且爱着对方的事实。

揽着人的手臂一转,顾羡之本能地将人压在身下,靠着最原始最直白的方式,来感受对方的存在。

日光拨过窗棂的格子,一棱一棱投下。日头到了最正中,意外的灿烂,初冬能有这样好的晴光,实在让人忍不住喟叹。

孟钰吃罢午饭,正在宅子里溜达着消食,也没怎么注意就走到了林淮安的院子前。

宋云衔被斩杀之后,他连同户部尚书所做的恶事都被揭发出来。包括从前的旧案,枉死的林老爹,被冤杀的周岁桉,以及被逼迫着,最后自戕的阮云稚。

旧案重审,临安城里的贪官被罢了官,关押在牢里,择日处斩。而受宋云衔指使,与他狼狈为奸的刘福自然也没有好下场,被抄没家财,给流放到极北苦寒之地做奴去了。

如此结果虽不能让冤死之人复生,但也总算是还了他们一个公道,抚以灵安。

遮在头顶的阴霾终于散去,总算是能让人呼出口闷气,散一散这些年来的不易。

骤然回神,孟钰才发觉自己已在院门口立了多时,不禁摇了摇头,暗嘲自己这可怕的习惯,“看来以后午饭不能吃得太饱,容易胡思乱想。”

正欲转身离开,正屋传来门响,身量颇高的男子正小心推开门,蹑手蹑脚往外走。

孟钰瞧了眼,瞬间意识到什么,转身便要走。

出门来的顾羡之想着烧些热水来给林淮安擦擦身体,收拾一番。毕竟刚刚闹得有点过分,实在是不堪看。

可刚走出来,就瞧见了院外的人,当即压着嗓音把人喊了住,“孟钰。”

已经被人发现了,孟钰不得已停下脚步,转过身安静等在院外。

顾羡之几步走近,跨过门槛走到他跟前,“来了怎么不进来?是官府那边有什么事吗?”

孟钰不好说自己是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地方,便含糊着道:“也不是,就是有点零碎的小事,问问淮安的意见。”

一听这话,顾羡之面色微赧,尴尴尬尬地道:“他还没起,不如你先跟我说,一会他起了,我替你告诉他。”

话赶着话,说到了这份上,不想个正经理由来搪塞他是不行了。孟钰眼珠转动几下,忽而扫过顾羡之擡看过来的双眼,顿时一惊,“你这眼……”

刚才急于脱身,他还没注意,直到顾羡之看过来这一眼,孟钰才注意到。他双眼一圈都红肿着,眼底还爬有血丝,这形状…分明是刚哭过。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哭,看那样子应该是号啕大哭过一场。

顾羡之顿时更慌,捂着眼,避开视线,“昨夜没睡好罢了。”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孟钰哪里肯信,一语就道破了顾羡之试图掩藏的事情,“是不是还因为那天的事?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走出来。”

顾羡之不曾想到他有这般的玲珑心思,仅仅靠着这眼睛就猜中了一切,也不好再遮遮掩掩,放下手便叹,“我始终害怕这是一场梦。”

“梦不梦的。”想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孟钰想到那时的场景,到口的话便转了个弯,“也是,幸亏宋云衔只是嘴上说说,没真下毒。不然想要换这么一场梦,不知要费去多少心血,或许是用一生也换不来的。”

听了这话,顾羡之一阵后怕,手心都濡湿了,“还好他没下毒,还好有师父的药,还好淮安下手不重,没有伤及心脉……”

一切都归于“还好”二字,那天临近崩溃的顾羡之死也不肯听孟钰的话,抱着没有呼吸的人一路追到了师父的住所,哀求他救人。

等在屋外的时候,顾羡之整个人都跟裂开纹路的陶瓷般快要碎了,指尖不知痛地挠在掌心。

直到某一刻指腹忽然湿润,垂眼看去,掌心已是鲜红一片。

“羡之,你别慌,爹爹会救好他的。”曲婉今尽量平稳着声音,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应淮也不忍看着他自残,劝道:“大人心善,肯定会有好报,上天都在看着呢。”

林淮安出事之后,应淮因为跟曲婉今关系还不错,便跟着曲婉今他们一道颠簸去了。

两个人的话都是出自好心,可顾羡之此刻脑子里乱作一团,越听这些无用的话,越觉得心烦,狠狠朝二人发泄一通,把他们全刺走了,终于清静了。

之后就是长时间的焦急等待,等到日落西山,寒风凛冽,扇打着脸,那扇紧闭着的门终于有了动静。

看见师父的脸,顾羡之心里油然而生出股子害怕,从而感觉过的害怕,生怕自己会听到那最剜心的话。

还好,还好不是那样。

也是那刻,顾羡之才知道宋云衔说的是假话,他没有下毒,却不知为何一定要说这假话。

大概是到了最后时刻也要恶心人,让自己害怕惶恐,就跟当时拉着自己去看白猫死状惨烈的尸首一般。宋云衔想要的无非是看自己堕入深渊时,露出的绝望又无助的神情。

他其实也不理解为何宋云衔会这般讨厌自己,或许是分得的宠爱有所差别,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人已经死了,想要追问,也不可能了。

后来林淮安逐渐康复,皇帝查明一切,虽顶替身份有过,不过帮助皇帝去除心腹大患有功。如此功过相抵,最后将林淮安的官职降了降,成了颍州下属小城—江宁的一个知县。

官职不大,但很安稳,且离陈将军的军营颇近,故而顾羡之赋闲时便总与林淮安住在一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身上。

凉风拂过,孟钰的声音微微发苦,“好好珍惜吧,别再让他受伤了。”

顾羡之郑重点头,“不会了,再不会了。”

坚定的话音顺着风远播,最后逐渐消散在风中。

门扉再次响动,顾羡之轻手轻脚地把手中的铜盆搁下,往里眺了一眼,没有半点声响,静悄悄的,显然里头的人还没醒。

顾羡之等了一会,摸摸脸,待身上的凉气散透了才蹑过去。轻轻坐在床畔,瞧见被子里的人,眼神一瞬就温柔许多。

缓而沉的呼吸从他过分红润的唇瓣中呼出,双眼紧紧阖着。顾羡之静静瞧着,才消解下去的不安又都幽幽冒了上来,扩散至整颗心脏。

急于确认一般,他压着气息,伏下身子对上那唇,软软的,跟刚才一样,一点也不冷。

确认好了,该是要撤开的,可身体就像被钉住了般,擡不起来半分。眼瞧着人还没醒,顾羡之悄悄伸出舌头,小心又缱绻地舔着那唇,试图钻进去。

“嗯……”一声轻微的□□溢出。

顾羡之顿时支起身子,红着脸与他对望,“吵醒你了?”

林淮安摇摇头,“睡得头疼。”指尖抚上额角,眉头都揪在了一处,看得顾羡之心疼,换了个方向坐到他脑袋旁边,“我给你揉揉。”把他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手指抵在额角,微用着力道揉捏。

日光投在地上,又在床帐上洒下片光影,屋里不似外面冻人,温暖如春一般。

此刻岁月静好,时间都被无限拉长了。

林淮安心里柔软得像化成了滩水,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由他不停按着,阖眼寻常道:“快入冬了,过几日我们去做几身冬衣,感觉今年冬天会很冷。”语调懒倦安逸。

“嗯。”

“等休沐了,我想回临安看看,这么多年没去祭拜,指不定他们要怎么埋怨我呢。”

“嗯。”

“三郎,还有个事,孟钰找到你哥哥了,他已经赎身了,是李凝清花钱赎回来的。现在两个人就在江宁住着,过几日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这次没有立刻得到回音,连按揉的动作都停了。林淮安正疑惑着,眼际忽然落下什么,那一块的肌肤都烫了一瞬,接着变凉滑落下去。

睁开眼,就看顾羡之已经泪流满面了,心脏针扎似的痛,林淮安挣扎着起身,不顾身上狼狈,将人直接给抱了住。

“别哭了,怎的这么爱哭了?”

顾羡之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将脑袋埋进他怀中,又哭又哽着嗓音道:“一切都太好了,好的不真实。”

“只这样你就觉得不真实了,那等我们成婚那一日,你要如何?把我们的宅子都淹了去吗?”

“你打趣我。”顾羡之撒娇似地蹭蹭脑袋,把发丝都蹭茸了,总算是不再哭了,“成婚那一日,我一定笑得比谁都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跟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越是直白的话,越是可以直击灵魂,林淮安抚了抚他的长发,便将人轻轻推开,擡起手,伸出小拇指道:“与我拉勾,那一日绝不会哭。”

如小孩子般吸吸鼻子,顾羡之勾住他的小拇指,同时抵住他的额头,雨后初晴般灿烂笑起来。

“拉勾勾,林淮安这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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