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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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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什么……意思?”

曲靖安长叹出声,“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再瞒你。银针在他脑袋里埋了四年的时间,平日并不会出现问题,但……”

他语气顿时沉了些,“你在他身边待的时间越长,他便会一日比一日危险,到最后那枚看不见的针更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林淮安慢慢转过身看他,说什么自己陪在宋喻舟身边就会让他陷入危险,这简直荒谬至极,“荒唐!为了留下他,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曲靖安眉心微皱,搁在平日要有人这般与他说话,他早就将人给赶了出去。但面对陈漾舟,他实在少了些底气,毕竟是他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何必骗你,羡之这两日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晨起时我为他看过脉象,知他状况有异,只是不明到底因何有了变化,直到你突然来此,我才终于明白。”

“你与他从前可是有段情?”

林淮安瞳孔猛地缩紧,被人一语戳中心间,却仍咬着牙狠狠道:“与你何干!”

“有情便是最大的干系,秘法是将他的记忆给磨灭了,但灭不了情丝。你一出现,便会在无意中唤醒他往日的记忆,可银针深埋在脑中,阻止着这一切。从现在起他对你的情越深,那么这枚银针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大。所以若想要他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最好的方法就是……”

曲靖安停顿,目光如刀深深刺进林淮安的心中,“你不再出现在他身边,即死生不复相见。”

余音在屋中消散,林淮安眼底布满血丝,耳中嗡鸣难消,那一刻万物于他不过死寂一片。

“死生……不复相见?”林淮安不可置信地低喃这几个字,声音在唇中变得悲戚,“我才刚找到他,他甚至都认不出我,如此……叫我如何放手?”

“下针一事虽是知阅二人哀求我所做,可最终决定要做的人是我,一切错都在我,现如今知阅他们早已死了。若你心中还有怨,我可以自裁谢罪。”

说起这个曲靖安丝毫犹豫都没有,只在谈起顾羡之时,少见地停滞了一瞬,“……四年来,我早已将羡之视作亲生儿子对待,眼下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相信你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陈大人求你离开羡之。”

扑通一声闷响,曲靖安朝林淮安跪了下去,一如当年顾知阅在他面前跪下哀求的时候,都是为了同一人,却又不是为了同一个人。

抉择的重担压在了林淮安的身上,他又要如何选择,是该带走心爱之人,还是留他在此,从此再不相见。

林淮安心里清楚,他没得选,因为他爱宋喻舟,五年的时间没有让这份感情变淡,反而变得愈发浓烈。

回忆的画面在名为时间的长河中缓缓流淌,林淮安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即便快被淹没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强忍着没让自己落下泪来,轻轻道了句,“好,此后我不会再来见他。”

曲靖安诧然擡头,见他强撑镇定的模样,不由一震,“过几日我会带他离开此地,从此再不会踏入颍州一步。”

林淮安再听不进去他所言,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手无力地抵住门扉,还未推开,门却开了,被人从外拉开。

对他而言过度刺眼的月光顿时撞入眼中,林淮安脑袋阵阵发晕,血气不断上涌,踉跄着往前跌去,不防跌进了个温厚的怀抱中。

“我带你回去,淮安。”

曾几何时,也有个少年在马车上对他伸出手,满眼期待地说:“回家吧,淮安。”

当时林淮安恨他怨他,故而不曾应他,可现在林淮安心里只剩下对他的爱了,要说还有什么别的,那就是愧疚。

若是当时情景出现在现在,他只想将手放于少年的掌心中,对他说:“回家吧,三郎。”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梦了。

夜阑人静时,顾羡之终于抄完了脉经的最后一字,曲婉今眼见他搁笔,正开心地要大叫,哪知那人猛地站起,跟阵风似的掠过了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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