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第六十四章
这一夜林淮安过得煎熬,然而不仅他,门外的宋喻舟也无比难熬。
心性单纯,脑袋里装的事情就少,如今大半叫林淮安给占了去,只要他一发生什么事情,宋喻舟便会整个人陷入到慌乱的境况中。
待到第二日清晨,林淮安一夜未眠,眼下略略青黑,打开门时一低头就瞧见了靠在门板上睡得正熟的宋喻舟。
他似乎为梦所魇,眉间频频蹙起,睡得并不安稳。
林淮安见他这样,愧疚与怜惜一齐涌上心头,便轻轻蹲下身伸手抚平了他皱在一起的眉头。
“对不起。”他开口,话音轻得如绕耳缠绵的细风,抓不到摸不着,很快便消散了。
林淮安清楚在这种境遇下,他无法与宋喻舟好好交谈,甚至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一看到那双眼睛,所有的不堪都无所遁形。林淮安感觉自己时时刻刻都被困在那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身上游走,黏腻又令人作呕。
他逃不开,更躲不掉。
周岁桉的命,阮云稚的泪都压在他肩膀上,堪比高山巨石。
在这种毫无希望的境遇下,他不愿宋喻舟再被牵扯进来,所以最好还是减少见面的次数。
手指缓缓抚过他的眉眼,那人的睫羽不安地颤了颤,林淮安果断收回手,狠了狠心没叫他发觉走出了屋子。
再次来到宋云衔的院中,这地方依旧阴沉,像是笼着层散不开的乌云般,林淮安往里走,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仆从。
走进屋里时,意外的宋云衔并不在那里面。
眼瞧着就到了昨日的时辰,林淮安十分清楚不能耽搁,更不能如无头苍蝇般的乱找,便寻了个仆从。
问过后才知道,宋云衔此刻正在院子后的花园里,林淮安按着仆从指的路往那处去,穿过一扇圆拱形的月洞门,在花团掩映中望见了一抹身影。
秋日,本该是花败萧条的季节,这处的花却开得极好,只是花朵分布并不规律,这里一簇菊花,那边转过去又变成了月季花。
似乎是随手撒下一把花种,任由它生长,最后长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只不过林淮安如今没心思欣赏这些东西,嗅着满鼻花香看见人的时候,宋云衔正坐在树下的秋千上轻荡。
他周围没有仆从跟着,就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那年岁看起来很是久远的秋千上。
那东西其实并不适合他,坐在上面双腿可以实打实的触到地,更像是给小孩子玩的。
可这里为何会有秋千这种充满童趣的东西?
林淮安心里存疑,面上不显,走过去时宋云衔好似在发呆,垂着头自顾自的用双腿晃悠着秋千,没有察觉到林淮安的到来。
“宋云衔。”林淮安也不避讳,直呼其名。
冷淡的声音一出,宋云衔立马擡头。
出乎意料的是,林淮安在他眼里看到了某种大梦方醒的梦幻感觉,还携有像是脆弱那类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眼中的情绪,一闪即过。
宋云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他也不起身,旋即弯过唇角递出个浪荡的笑来,“难不成你想让我在这里碰你?”
这样不正经的感觉让林淮安不由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刚才看到的果然都是幻觉,宋云衔这么一个疯子,怎么会脆弱?
“时辰到了。”林淮安抿紧唇,眼底好似凝着霜。
“哦,你自己找过来的?”宋云衔前后晃着秋千,话音很是随意。
林淮安:“不是,我没那种闲情逸致,问了你院子里当值的一个仆从。”
秋千摇晃时发出的声音很是挠心,林淮安越听心里越烦,突然那声音猛地一顿。
垂眸看去,宋云衔已敛了笑,阴翳布了满脸,隐隐有杀气蔓延,“那他可真该死啊。”
林淮安心里一惊,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脸,这时宋云衔却薄唇一勾,又春风拂面地笑了起来,“想不想玩秋千?”
他扯着秋千的两个绳子,仰着脸问林淮安,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不知为何让他想到了宋喻舟。
林淮安瞬间摇摇头,拒绝宋云衔,也是在反对自己心里那个荒诞不经的想法。
见状,宋云衔笑意不减,再开口说出的话却凉薄异常,“周岁桉的命,你是不想要了吗?”
他半命令半威胁道:“现在就坐下来。”
风过扬起两人的长发,随着频频荡起的秋千时不时交缠在一起。
林淮安手持着两边的绳子,后背被人轻轻推着,一下一下,还伴着宋云衔掩不住的开心。
“要不要再高一些?”
林淮安刚要言拒,可想到方才那一幕,到了口中的话便艰难地转过个弯,“随你。”
“好,那便再高一些。”宋云衔高兴回应,手下力道大了些,秋千扬起的弧度便随着高了很多。
林淮安从下荡到高处,天边的云,遮了整片头顶的大树,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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