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第五十六章
见林淮安跑开,宋喻舟也不管手里那一大堆的东西了,心急身也急,抛开手里物件就追了上去。
围着的人群给乱抛的东西砸个正着,遭了无妄之灾,吹胡子瞪眼地撇开脑袋上的杂物转头要骂,眼前却似卷过阵风,瞬间被迷了双眸,再睁眼时人已经没了。
待到宋喻舟慌慌张张地跑到林淮安跟前,后者已撑墙吐了出来,秽物在地上漫开,溅起尘土弄脏了干净的靴子。
林淮安没空管这些,后脊不断耸动,指尖掐紧深深要陷入墙中,土块扑簌簌坠落。他的手掌也乏力向下一滑,到半路叫人给柔柔接了住。
宋喻舟自后裹住人,忧心挂满了整张脸,“淮安,病还没好吗?”他以为是林淮安前些日子的病还未好。
林淮安吐得昏天黑地,几乎要将胃中的东西全部吐出,到最后只剩下酸涩的苦水,一个劲儿往外冒涌,侵蚀他的喉咙。
他疲累地摇摇头,接过宋喻舟掏出来的帕子将嘴角的残余擦尽。
忽感手背一热,垂眸方看清那是一滴泪,原来泪水早已滚落出来,却不知是因为呕吐难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没事。”他借着宋喻舟的手臂站直身体,却像历尽千帆瞬间苍老不少,嗓音都跟着哑去,“是不是吓到你了?”
宋喻舟不及回答,林淮安已侧眸看来,嘴角费力扯出个笑容,尽显安抚,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在表面薄薄笼着一层,“对不起,吓到你了。”
“三郎没有,不要道歉。”宋喻舟眸中是散不尽的担忧,他将林淮安颊侧的乱发捋至耳后,抿起的嘴角里溢满了心疼。
“那便好。”林淮安和缓一笑,随即拍拍他的臂膀,“没事了,我们走吧。”
他只字不提刚刚呕吐的原因,离开时眼眸里映出不远处聚集更多的人群,人头攒动,背影憧憧,无一不是过来看热闹的。
林淮安眸光深深,如星光叫浓雾遮尽,窒息压抑,透不出半点光芒。
他好似抓到了这事的真相,只消略一琢磨,便知与刘福脱不了干系,再想到那日九疆人被从刘府丢出来,大抵就是刘福翻了脸才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可为何偏偏是现在,要动手以前便可动手,从他们达到目的杀死林老爹那一刻,刘福就已经能借此灭口,为何非要忍到现在才动手?
林淮安思绪沉沉,离那真相的边缘只一步之遥,触手可及间却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好似让他给忽略了,才无法将其完整的拼凑起来。
他静默着不言语,由宋喻舟揽住肩颈,后者看林淮安沉着脸便率先打破沉默道:“淮安,三郎刚刚不小心把买来的东西都丢掉了,淮安不要怪三郎,好不好?”
林淮安神思正在发散,听他说话嘴巴先于脑子反应,“不打紧的,东西没了可以再……”
他话声猛地停顿,瞳孔好像遭受狂风洗礼的枝叶,不住摇晃。
一瞬间覆目的浓雾尽散,真相浮于眼前。
为何刘福会现在动手,因为有外力迫得他不得不动手解决这潜在的危险。
而这外力又是什么,不就是周岁桉的步步紧逼,以及死咬紧人的追查。
如今这里面更是有他一份,是他拜托周岁桉为他爹申冤,作为又一份刘福残害百姓的证据。
所以说是他在无意间促就了这一切,这三人的死更是与他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
那么冲到最前头的周岁桉呢?有可能作为证人的人已死,他一个猛触逆鳞的讼师又会如何?
想到此,无限的恐惧好似抽条的藤蔓般缠绕身体,根根深入心尖,将心脏团团包裹,缓慢收紧间,呼吸便难以进行。
不好!
林淮安猛地一颤身子,骇得宋喻舟以为他又不舒服了,忙低头去看,却见他额上汗水细密,浸湿额发,脸上血色不见,当真惨白不忍视。
“淮安,你怎么了?出了好些汗。”
林淮安手指忽一收紧,抓得宋喻舟变了脸色,没等他问清到底怎么了,怀中人已然脱离他的胸膛疾步朝外走去,先是走后来便跑动起来。
“淮安!”宋喻舟望着他的背影,不住高喊。
林淮安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全在祈祷周岁桉不要出事。
若他出了事,自己该如何面对阮云稚,那是被他看作为妹妹一般的人儿,他又怎么给她一个交代。
何况他们即将成婚,婚帖上写婚期便就在明日。
脑中闪过这些,林淮安步子越迈越大,跑出街巷后,街上行人匆匆,吆喝声混着叫卖声,乱乱糟糟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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