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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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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即使有了李凝清的话,林淮安依旧无法心安,这药一日不解,他便一日都不得安宁。

当自己的身体自己都控制不了,那与死人有何不同?

月降日升,日头还不明显,虚虚挂着个影。宋喻舟猛然从梦中醒来,心跳得厉害,他呆呆地摸上心口。

下了床,穿上鞋子,就寻去和林淮安房间相连的那扇门了,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屋里没点灯,日光也淡,不过大致能看清屋里也没人。

宋喻舟慌然,没去管身上穿着如何单薄,径直往门外走。推开门,凉丝丝的气息扑了过来,纵是夏日,清晨还是偏凉。

他缩过肩膀,看见了房檐下坐着的人,衣衫单薄,穿的还是寝衣。

他就那么坐着,靠在廊柱上,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赤脚落在地上,仰头透过四四方方的天井往外瞧。

看日月交辉,看月影下沉。

背影看起来很是单薄,仿佛随意一阵风就能将人吹得散了。

宋喻舟心揪起,出言唤他,“淮安。”

林淮安没立刻给出反应,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人,眼神平淡,招了招手说:“过来。”

宋喻舟几步走过去,到人身边,伸出手抓他的腕子。林淮安不着痕迹地闪避开,再次仰首,指着天边渐消的月亮,道:“你瞧,日月终销毁,天地同枯槁。”

宋喻舟听不懂他的话,又握不到人的手,便露出委屈的神色挨着他坐下,“淮安,三郎不懂。”

他顺着林淮安手指的方向去看,见到隐没在云中的日月,不解这些有什么好看的。

林淮安没回答他的话,兀自盯着那处出神,“从前夫子总夸我,说我有状元之才,同期的学子也都这么说。我被捧得太高了,自视不凡,觉得出身不重要。即便低微,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挣脱出去。”

“结果到头来一事无成,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看我现在……”他微顿,紧攥了下手,语气轻过许多,掺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

“你的玩物。”林淮安转眼看向宋喻舟,眼圈发红,隐隐闪动着泪光。宋喻舟心慌,伸出手想去揩他眼中的清泪,被林淮安抢先握住。

他五指收得很紧,抓得宋喻舟有些痛。他想让他轻些,却见林淮安眼泪收住,突然笑起来,转了情绪,不明所以地说:“我教你背诗如何?”

“淮…”

“或者习字?我的字写得也好,夫子也常夸我的。”他松开宋喻舟的手腕,猛地赤脚走下去,在地上拾起根木棍,划拉几下。

“就写刚才那句诗吧。”林淮安自说自话,握着木棍犹如持着朱笔一般,笔入泥土,携有力道。

“日月终销毁,天地同枯槁。”

他手下不停动作,墨发翻飞,单衣扑棱棱怀抱着细风。手背青筋鼓起,握得很紧,要攥入骨血中。

“淮安…”宋喻舟站起身,不安地看着他,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他们离得很远,林淮安站在天井下,月华和日影一齐投入。但清晨含有雾气,光线透不过去,更照不亮这个人。

他立在那里,中间宛若隔着万千屏障,宋喻舟触不到他,只觉得他要在月华中碎了。

突然,林淮安停顿住动作,捏着木棍的手一紧,咔嚓响声,木棍在他手中断成两截。

他侧过头,泪水在顷刻间滑过侧脸,唇瓣颤抖着,抿有丝丝乱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眼圈迅速红透,握着木棍的手蜿蜒流下扎眼的腥红,滚落入泥土中。背脊佝偻下来,声音哽咽,无助到了极点,“宋喻舟,我…写不出来了。”

宋喻舟耳畔落入“哗”一声巨响,他看见眼前这个人正在碎裂,片片坠落。

过了头三日,药效总算发作得不再那般勤了。但林淮安难以心平,恐惧始终笼罩在他头顶上,如刀架颈侧,他惶惶不可终日,度日如年。

宴席刚歇不过几日,宋玉辞便请了临安城有名的戏班子进府,大有几分要继续热闹下去的意思。

宋府内专门设着个戏台子,青石做底,常年都在,只是不怎么多用。如今请戏班子进来,还特意将那块好一番收拾,装点一新,摆过些名贵的花草。

府上的婢女仆从都很兴奋,两两相携着往戏台子那块去。

戏台子露天,设在诺大的荷花池中,由石桥相连,观戏的人隔着圈池水落座赏戏。

不过这都是宋府主子们才能坐的位置,像他们这种伺候人的只能远远站着,踮起脚瞄上一眼。

到了时辰,鼓声锣声喧天,描过妆扮上行头的戏子们一一上场,细着嗓子咿呀唱过曲调。唱得什么词离得远了听不太清,但这份热闹还是让人不由为之向往。

林淮安也出来了,这几日他甚少出院子,成日里待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间。

最远的地方就是到天井下,擡头望一望远处的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今日还是听宋喻舟说的,说他爹请了戏班子,很好玩,很热闹。

他拉过林淮安的手央求他一定要去看看,说他肯定会喜欢。

而林淮安只是瞧着他一脸希冀盼望的样子,缓缓眨了下眸子,无悲无喜地应道:“好。”

有多想去吗?

林淮安这么问自己,他想不到要去的理由,但也想不出不去的理由。

那索性不如去了。

随着人到了地方,他便无法再进去。他是个奴才,下等人,自是不能跟主子们同在一片天地下的。

他听着那唱曲的声音,遥遥望着台上正在走步的戏子,他们在戏台子上扮成旁人,口中唱出来的东西逗得底下看戏的人哈哈大笑。

玩物,他们不过也是同自己一样的玩物罢了。

林淮安这么想,思绪渐渐远了,听不到唱戏的声音,也再瞧不见周围的人。眼前无边空茫,他好像陷入雾中,忽然被人轻扯了下袖子才将他漫散的心念拉回来。

“林淮安。”

他扭过头,抓他衣袖的人是柳叶,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林淮安摇摇头,“没什么,戏不错。”

他根本没听出来唱得什么,婉转的声音传到耳中具是尖利嘈杂的嗡鸣。

但他仿若未闻,自虐一般立在这里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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