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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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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越来越浓,就当君无渡再次牵住南枝的手腕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脚边的水井。

然后那毫无波澜的水井瞬间变了,无数画面急速在君无渡的眼前闪过。

轮回井,能照出所看之人的往世轮回。

“在下君沧泽,姑娘你家住何处,若是在近处我可送你回去。”君沧泽站直身子收了手中的长剑,看向面前刚从恶鬼手中救出的女孩子。

女孩头发凌乱脸颊脏污,神情本颇为惊恐,但是在看到君沧泽时,一双漂亮的杏眼发亮地冲他笑道“我是苏好好,我……我没有家……。”

说完她可怜兮兮地擡起头“公子你能否让我跟在你的身边,我吃得不多……”她伸出拇指比了比“就这么一点点就能吃饱的。”

看着那熟悉的杏眼容颜与南枝别无二致时,君无渡只觉喉咙发涩。

原来上一世南枝和他也曾认识。

君沧泽身为追云门第三代天师的亲传弟子,从小就进入追云门修炼,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一路凶险难料自然是不同意将苏好好这样的普通人带在身边。

可是无论他怎么赶都赶不走苏好好,他冷言冷语有一次他甚至在半夜悄悄离开。

再次见到苏好好时,那小姑娘正浑身是伤地从烟花之地逃了出来,正巧撞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面前熟悉的少年,苏好好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滚落,明明委屈得不像话却只是抿了抿唇,狼狈地拢了拢轻薄的衣衫,垂头从君沧泽身边走过。

若是她闹她大声质问他,为何要丢下她,君沧泽想他或许并不会搭理。

可是她偏偏要故作坚强,一边流泪一边从他身边走过。

于是君沧泽将苏好好带在了身边。

为了让她养伤,两人在一个风景秀丽的村庄住了下来。

苏好好做事笨手笨脚,却又总是想着法子想对他好,烧菜炸了锅时,灰头土脸地正巧被君沧泽撞见。

她满面黑漆漆的锅灰,却在看见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时,开心得也不管自己多狼狈了绕着君沧泽转了好几个圈圈。

她总是停不下来,跟着一群半大孩子下河摸鱼上山掏鸟窝,逮到了鱼就会兴冲冲地抱回来。

“君沧泽,君沧泽,我捉到鱼啦,今晚我要请你吃大餐。”

她浑身泥泞不堪,一双杏眼却像是被溪水冲刷的黑曜石一般发亮。

有时候她摘到了好吃的野果子,总是会第一时间跑到君沧泽的身边,明明馋得不行,却把果子洗干净递给他“君沧泽你吃,可好吃了。”

她时常会看着俊朗如玉的少年炼剑,悄悄地红了脸,却在少年看过来时,忙不叠地转过头去,心跳如鼓槌。

她想这就是娘亲说的喜欢,羞涩又忐忑却又隐隐期盼他能发现自己的心思。

可是少年只知道连剑修炼,心无旁骛。

有时候苏好好会心里烦闷,可是一看到少年那张好看的脸所有的烦闷又变成了浓浓的欢喜。

娘亲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所以苏好好按捺着总想找一个最美好的时机想他表达自己的爱意,可是就在路过天奇城时,君沧泽碰到了偷偷跑下山找他的小师妹。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而君沧泽对自己的小师妹又习惯性照佛,不知不觉间苏好好像是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他和小师妹的谈话她都插不进去一句嘴,就连用膳时,君沧泽也全都是按照小师妹的口味点,丝毫也没有问过苏好好的意见。

苏好好很难受,以往她的心情都是写在脸上,可是这一次她却只敢闷在心底,怕被厌烦赶走。因为她知道除了君沧泽的善意,她没有任何理由和小师妹比。

直到那日,三人撞上了邪祟。

那邪祟吸收了不少生魂,很是厉害。

只是个普通人的苏好好看着君沧泽和小师妹双剑合璧,默契无双的身影,心口酸胀涩然时被那邪祟入了体。

好在很快君沧泽用符箓将那邪祟打出了她的体内。

她清醒后,就看见君沧泽拧着眉毛质问她“你只是个凡人,这么危险难道不知道站远一些吗?”

她自知理亏,抿了抿唇不敢说话。

小师妹却将她扶了起来,温柔地对君沧泽说道:“她本来就是个凡人,师兄你何必生气?我看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将她安置了,也省得再次遇见危险。”

苏好好瞬间擡眸看向君沧泽,杏眼里全是惊慌。

君沧泽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说了句“再说吧。”

第二天夜里,苏好好不见了。

找到她时,她在深山里,双腿被捕兽夹夹得血肉模糊。

那一次,平素冷漠寡言的少年第一次大发雷霆“你深夜到处乱跑,是嫌自己不够添乱吗?”

苏好好痛得眼泪直流,却小心翼翼地摊开手举到他的面前“君沧泽,这个对你的修炼有帮助,送给你。”

少年低头,看到女孩子手中摊着干净的布条,那上面摆着几颗莹白如玉的白茹果。

明明连头发上都是污泥,就连裙衫都被荆棘扯成了布条,而那包着白茹果的布条却始终干干净净。

少年沉默了许久,最终收下了果子,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将她背了回去。

即便浑身都疼,苏好好却心情很好,她好久已经没有和他一起待过了。

习习微风,吹皱了夜色,她趴在他的肩头小声地为他唱着歌。

今夕何夕兮

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

女孩的声音就像溪水,在君沧泽的耳畔流淌,如兰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时,小片的肌肤发麻。

脚踝上的白色铃铛无风自动,叮铃铃叮铃铃地欢快响着。

那一夜,她以为自己靠近了君沧泽。

然而第二天,苏好好就看见小师妹坐在椅子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啃着她拼死采来的白茹果。

她一刻浑身的伤变得那样疼,疼得她差点哭出声。

可是她没哭,她只是决定不再喜欢君沧泽了。

等着伤好了一些,她对君沧泽笑着说道:“臭道士,你们走吧,我不去了,我想回家了。”

少年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地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无家可归吗,苏好好,你竟然骗我?”

“对呀,我骗你的。”她扬着杏眼对他笑。

“苏好好,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君沧泽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好好的确准备回家,只是迷路了,兜兜转转竟然发现了君沧泽和小师妹两人。

说出去的狠话泼出去的水,她也要是要面子的人,于是她没有露面,而是躲躲藏藏地跟在两人身后,准备到了大的城镇再离开,省得她又找不到路。

可是却看到君沧泽掉入了坏妖设下的陷阱里。

他拼死逃进了山洞躲避,苏好好于心不忍跟了进去。

可是君沧泽却中了魅毒,若是不解便会爆体而亡。

最后苏好好颤抖着指尖解下了自己的衣衫,将君沧泽抱住。

那一夜她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却趁着君沧泽昏睡时,扶着山壁逃走了。

她不想让君沧泽发现,当她躲在小溪边清洗自己时,回头却见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青紫交错的后背。

直到她穿好了衣衫要走时,君沧泽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怎……怎么了?”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她立刻摇手说道。

“我介意!”他看着她淡淡说道“我会对你负责。”

君沧泽将她带回了家,那时候苏好好才知道他是当朝太子。

他们的婚礼举行得简单,她穿着喜服被一顶轿子从侧门擡进了太子府邸。

就在君沧泽刚推门而入时,小师妹来了。

苏好好等了一夜他都没有回来。

而且接下来很长时间里都没有等回来君沧泽。

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也没有任何解释。

她整日只能在宫里待着,服侍的丫鬟太监捞不到油水对她也是越来越怠慢,后来就连饭菜都只是一碗清粥一碟子酸菜。

那些踩低捧高的侍女太监们,总是在背后嘲笑她的身份。

“听说就是个乡下野丫头,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呸……”

苏好好后来实在馋得不行,让宫女给她送些肉来。

那侍女面上恭敬,嘴上却说着“苏良娣,侍妾每月月钱只有那么多,如今已经用完了……”

“侍妾?”苏好好眨了眨,“你说我是侍妾?”

“难道你不知道吗?”侍女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君沧泽说要娶我,没有说是侍妾。”

侍妾是什么她还是懂的,族群里有些臣民也有妾室,大多是上不得台面的。

苏好好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道:“君沧泽的太子妃是谁?”

“还未曾娶太子妃。”侍女摇了摇头,不过又忍不住跟了一句说道“殿下从小便与夏府嫡女是青梅竹马,两人还是天定姻缘呢,殿下以后自然是要娶她的。”

“夏府嫡女叫什么名字?”苏好好看向她。

“夏霓裳……”

接下来侍女说了什么,苏好好听不见了。

因为那是君沧泽疼爱的小师妹的名字。

青梅竹马,天定姻缘……

她对君沧泽来说只是个卑微的可有可无的侍妾。

太子府变成了可笑的牢笼,苏好好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那些侍卫连大门都不让她出去。

她大闹后被关进了房间里,两天两夜连水都没人给她送一口。

最后她饿极了,想起了曾经君沧泽送给她的纸鹤,他说有事滴一滴血,他就能与她说话。

那一夜她捧着纸鹤唤了许久,直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都没有收到君沧泽的回答。

第三日,苏好好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时,有人浑身鲜血地闯了进来将她带走了。

“小九,你怎么来了?”

小九跪在地上,悲恸流涕“圣君,王上……王上死了,好多族人都被修士杀了……”

那一刻天旋地转,苏好好赶回乌华山时,只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山丘,看到了她的娘亲和父亲胸口被掏空抱在一起,以及无数断肢断尾的族人尸体……

九尾一族除了小九和她尽数被屠。

她抱着娘亲和父亲的尸首哭得昏死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小九双目红肿。

她望着他哑声问道:“是谁杀了他们?”

“追云门那些道士,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能打开乌华山的禁制……”

那一刻,苏好好双目流出了猩红的鲜血。

追云门……

君沧泽,她为了救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解毒,他沾了她的血气出入君沧泽便如无人之地……

是她害死了父母血亲,是她害死了所有的族人。

可她从小魂魄不稳,没有妖气,修行不能……她甚至连找那些人报仇都做不到。

苏好好在房间里坐了一夜,最后小九只看到了屋子里黑气弥漫,等到他想冲进去时,门打开了,那个曾经满脸天真的苏好好不见了。

那一天她再次用纸鹤联系了君沧泽。

把他骗到了提前设置的陷阱里,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苏好好笑了,转身扬长而去。

等君沧泽找到苏好好时,是在追云门的大殿中。

她的身边躺满了尸体,追云门上上下下一百七十二口人,全都死在了她的手中。

君沧泽踉跄地提剑指向她,苏好好却歪了歪头,下一瞬属于女孩的神情全然退去,她的身躯彻底被邪物占据。

她到死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君沧泽。

没有质问,没有怒吼,没有谩骂,她已报了仇,她对他无话可说。

像是唯恐多说一个字,便会沾染一点关系。

后来君沧泽疯了,他堕入魔道拼尽修为将那邪物锁了起来,却日日喂着心头血,日日夜夜唤着“苏好好”的名字。

他只想听她再叫一次他的名字。

他想再吃一次她为他煮的阳春面……

他想告诉她,他不是故意不理她的,她的九尾身份暴露了,他被师父关了起来。

最后师父强行将他带到了乌华山,用他的血打开了禁制。

可是他的苏好好已经听不到了。

她早已死了,为了报仇她将身躯魂魄全都献祭给了邪物。

没有转世轮回了,她彻底的魂飞魄散。

当冬日第一场雪下来时,君沧泽亲手将那邪物斩杀,最后他将邪物烧成了灰装进了琉璃盒子,他躺进了棺材里,蜷缩地紧紧抱着琉璃盒,缓缓地阖上了眼。

那是苏好好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里面装了他喜欢吃的桃花酥。

他阖眼,轻轻唱着那首苏好好曾经唱给他听的歌。

今夕何夕兮

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说君兮君不知

……

一场记忆讲完了生死,却不过是在几息之间便如繁华褪去。

君无渡清醒过来时,一双凤眸中有一滴泪从脸颊滚落。

玉宵仙尊从来都是冷漠的绝情的,高高在上的。

再厚的风霜也压不垮他,就算将他骨头踩碎将他踩入尘埃里,他依然会在山尖开出孤傲的花。

只有世人跪伏在他的脚边,他只会偶尔低眉垂目宛如神明地睥睨一眼凡尘俗子。

他不会流泪。

他也绝不允许自己落下一滴泪。

可此刻,他在哭。

那极具攻击性的凤眸挂着泪。

本欲挣扎的南枝看到君无渡的泪水,她皱着眉不耐烦地问道“君无渡,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再次看到记忆中熟悉的容颜,完好无缺、神情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瞬,没有人能明白君无渡的心情。

失而复得的庆幸浸泡着整颗心脏,就连骨头缝都好似因为这喜悦而细细颤栗。

她还活着!

只要……她活着就好,无论她和他能不能在一起,只要她还活在这天地间。

无论……爱不爱他都没有关系。

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去想过,为什么苏好好明明魂飞魄散却为何还会转世而来。

他牵着她冰凉的手,“南枝……跟我回去,好不好?”

“凭什么,你想让我回去继续被你关着?痴心妄想!”南枝直接懒得看他一眼。

他重重地阖了阖眼,再次睁开时浓睫轻颤“我会……放你走。”

“你说什么?”南枝倏地回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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