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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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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光是听到有信来就激动得站不稳,看了信以后,又哭又笑,连说了好几声“多亏了世孙”和“谢谢”。春秧知道他在鲁源的事上出了大力,想起他对自家那些好,方才那点气,又渐渐散了。

她从老宅子出来,远远地看一眼,两匹马在那,他却不在。她心慌意乱地冲下来,这才发现他老老实实跪在村口的界碑旁,被小坡给挡住了。

“快起来!谁让你跪了?”

褚懂爬起来,想贴近了说话,又怕她恼,才走一步就停了,小心翼翼问:“你原谅我了吗?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唐突,我只是……情不自禁。我们好些天没见了,我很想你,日里夜里都想。”

春秧不理他,解开绳,翻上马,急道:“我娘她们还在等呢,万一……万一有山匪……”

真要有点什么,那他就闯大祸了。褚懂赶忙打马跟上。

乡间小道,少有人来,两人一前一后奔驰,有一种策马红尘、驰骋江湖的感觉。褚懂忍不住迎着风大喊:“春秧,这样好畅快,我愿意跪一个月。”

春秧回头瞧一眼,见他笑眯眯地一脸享受,气笑了。

两队会合,李秀荣瞧一眼,女儿在前,褚懂在后,两人都神态自然,安心了,问:“你云姨还好吗?”

说的是云姨,问的却是鲁源。

褚懂摇头说:“我没拆信,不过,捎信的人说挺好。”

春秧笑着说:“云姨高兴着呢。”

李秀荣安心了,点头说:“那就好。”

乔二嫂催道:“春秧快上来,外头晒,女孩家皮子嫩,晒不得。”

春秧下来,把马还给春生,爬上马车。

褚懂巴巴地看着她径直进去了,一眼都不看他,心里又发慌:还在生气吗?

乔夏接过春生递来的鞭子,回头诉委屈:“娘,你怎么只疼春秧?我都晒一天了,也没见你问问。”

“你还说,方才春生替你赶车,怎么没见你嫌晒?那草帽,你哪时戴在头上了?再说了,就你这身黑皮,这日头也拿你没办法。”

众人一齐笑,乔夏将挂在脖子后的草帽拿起来,正经戴了一回。

午后比上午热得多,好在到了金磐岭附近,两边都有山遮挡,要凉快得多。

春生和褚懂落在最后,看似不经意地放着狠话:“她是我妹妹,是我们家的珍宝,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欺负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褚懂不敢恼,苦兮兮地说:“我哪敢呀?别说你了,就她一个,我也打不过,还有你爹呢,我要敢乱来,他不扒我的皮都算好的。”

春生用眼神示意他慢下来,等离马车远一点了,他才说:“那些混账书,不许再看!谁给你的,你要认清这个人,他绝不是为了你好!”

褚懂臊得脸通红。他家那个热情的二叔,第一回带他“长见识”,把他恶心到好多天都不想见这个长辈。没隔多久,二叔又亲自找上门来,送了一堆压箱底的“珍藏”。他为了应付,随手翻了一下,才一眼就面红耳赤,但又忍不住想继续。二叔笑呵呵说“这是男孩长大成人的宝典”,他想着乔夏春生和他一般年纪,就打发小厮送了两本给他们。

果然春生还是那个憨春生,这样的事,怎么好挑明了说——我可是把你当好兄弟才匀给你的!

春生见他不搭话,哼了一声,说:“你不会也想着,将来要做下一个棒爷吧?”

“没有没有!”褚懂惊出一声汗,不敢再有埋怨,老老实实应承,“我就是好奇,只翻了一下,要不然也不会送出来给你们。你放心,我绝不会做那样龌龊的事。”

他不敢再对上春生,打马跟上马车——自打看了这样的书,常做这样龌龊的梦。他要是敢说梦里对春秧放肆过,只怕今日活不到进城了!

马不能养在院子里,马车是租来的,春生和乔夏将家人送到巷子口,分别送马和马车去了。

李秀荣和乔二嫂挎着包袱走在前,春秧抱着酣睡的三春走在中间,褚懂牵着马落在最后,没敢说话,只偶尔轻咳一声。

春秧回头看他一眼,眼带警告。他仍旧不死心,时不时来一下。春秧没办法,放慢了脚步。到了同光院,李秀荣和乔二嫂说着晚饭的安排,先进去了。

春秧走到门槛那,听得他又咳,停住脚,转身要和他道别。他却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像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闪过,将蓄谋已久的吻,正好落在她唇上,又迅速逃离,只留下一串得意又满足的笑。

春秧先是羞,再是恼。那混蛋跑得太快,她抱着三春追到路中央,他已经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春秧朝着那面啐一口,咬着嘴,仰头平复心绪。

李秀荣在院里喊:“春秧?”

春秧撇头再瞧一眼,那家伙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了,她回头应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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