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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一样的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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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最近都在街上游荡,熟得很,将她护在中心。褚懂听她说完采买的事,将手伸进嘴里,一吹哨,立马有人靠拢了听令。

褚懂问春秧要来那字条,仔细交代过,说:“去吧,买好了,送家里去。后巷的家!”

侍卫瞧一眼春生,点头领命而去。

春秧正掏银子呢,忙要喊人。

褚懂拦了她的手,说:“你攒着当零花,哥有钱,他替我办事,自有补贴。婶子的事妥了,你只管好好想一想,自个要玩什么,要吃什么。”

爹娘宠孩子,从来没少过零用,有时爹还跟娘嘀咕自家孩子傻,给了钱也花不完。因此春秧并不看重银子,她说:“这样传出去不好,我有钱。”

她把那包银子往他手里塞,褚懂知道她有多犟,无奈道:“行吧行吧,不过,你不常出来,不懂市价。就方才那些零碎东西,一块这么大的银子,尽够了。”

乔夏附和道:“对,这里头盐最贵,一大包也不过三钱银子。别的针头线脑,一家店只要一把铜钱,拢在一起,二三两就够了。”

春生从荷包里拣了一块三两左右的银子,代春秧交了。

“妹妹,我这有,你把那些收起来,省得招贼惦记。”

乔夏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也往她这递,说:“差点忘了,上回借了你的钱,还没还呢。”

春秧将银子收起来,趁这拐角没外人,小声问他们:“你们哪来的银子?”

乔夏嘿嘿,春生老实回答:“先前那边张有擂台,我们赢来的。我这还有,妹妹想要吃什么,我去买。”

褚懂着急,叮嘱她:“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回去了不许告状。”

春秧不好说那些道理,只说:“务必要小心些,书上说江湖险恶,有那等子小人,凭本事赢不过,就要耍阴私手段。一个不慎着了道,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褚懂忙说:“你放心,我身边跟着人呢。”

前边是个包子铺,显然是常来的,乔夏熟门熟路地要了几样。店家笑着说:“那桌子留着了,里边请。”

春秧落后一步,小声问褚懂:“书房还没修缮完吗?”

褚懂晃着脑袋,难掩得意地说:“双木头被你爹绊住了,每日气得跳脚,没空管我。我娘也不管我,说既是匹野马,放出去比拴着好。”

春秧轻咳一声,提醒道:“那位大人是长辈,你出言冒撞,这是对他不尊重,有人听见了要伤心。不好,不好。”

褚懂干笑一声,拱手道谢。

这包子铺虽小,味道却不错,春秧挨个尝了,叮嘱店家每样再添几个,一会带走。

带着东西不好玩,褚懂吹一次哨,又冒出来一个跑腿的。

春秧忍不住问:“你身边跟着多少人?”

“总有十来个吧,我也不清楚,他们不归我管,也不跟我报数。只要一出府,走到哪跟到哪。”

乔夏伸着脖子凑热闹,说:“还记得小时候补砖那会的事吗?我正好奇他们便溺如何解决,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告诉我:他们不等尿胀了才去,什么时候有机会什么时候解手。轮值的时候,少喝水,少吃东西,减少次数。”

春秧又笑,说:“果然厉害!”

褚懂嘿嘿得意,春秧问:“能一路跟着人又不易被察觉,轻功一定了得。有时出不来,你找他们教教你呗。你的剑法精妙,出招能再快一些的话,就更厉害了。”

“对啊!”褚懂哈哈两声,又说,“乔师傅说我这么厉害,他教不了,我正要张贴寻个好师傅呢。”

春秧又提醒道:“我爹说那位裴先生是高手,何必舍近求远?”

褚懂叹道:“小时候就求过,他不肯,如今更不得行了,他带着褚郝呢。”

春秧仔细回想了一下,皱眉道:“小郡王学过武吗?看着不像啊,瘦瘦弱弱的,像是会被风吹起来似的。”

“哈哈,你说的没错,这人属风筝,一吹就跑。”

春生劝他:“你没个亲兄弟,他虽是叔叔,年纪上还要小一些。你不妨大度些,和他交好,好过与之为敌。”

褚懂叹气,回头瞧瞧,见店家到外头泼水去了,压着声说:“他想当王爷呢,嫌我们一家子碍事。他不长个,那是因为心眼太多,全长这块去了。每回我去见王爷,他或是早就等着,或是匆匆赶来,必定要在王爷跟前显摆他读的文章多。气死老子了!”

春秧笑道:“何苦来呢?他读书的时候多,所以会的多一点,将来未必赶不上。但有一条,他是拍马也赶不上你的。”

褚懂趴在桌上追问:“你快说,是哪一条?”

他靠得太近,春秧抓了哥哥的手,拿它杵在褚懂脑门上,推开,再将手原路送回。

春生懂了,提醒道:“说话时不要凑这么近,牙洞吓人。”

褚懂尴尬,他们都换完了牙,只有他还剩一个洞没长起来。

春秧帮着描补:“慢有慢的好处,颗颗整齐,实在难得。”

那是!

褚懂把腰板挺直了,催道:“你还没说是哪一条呢,总不是牙生得好吧?”

三人一齐笑,他自己也乐了。

春秧端起茶喝一口,慢悠悠地说:“我听说他那是胎里不足,再精心保养,也赶不上你的好体魄。美意延年,恼来怒去的,折了自己的寿,岂不是如了别人的意?”

褚懂眨着眼,没说话。春秧又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了,还没得逞,可见王爷再疼他,到底知道分寸。”

褚懂点头,说:“我这个爷爷,我知道,虽说有点偏心眼,但是个爱讲道理的。只是,你上回提醒得对,我爹再这么混账下去,迟早要出事。不怕对手狠,就怕家人扯后腿啊!”

乔夏一听,拍着胸脯说:“你不是说他窝在黄鹂巷嘛,咱们蒙个面,跑过去吓一吓,说不定就回去了。”

褚懂扶着桌子大笑,等到店家再次走出去了,他才说:“没用的。据说我亲祖母还在世的时候,为了逼他上进,曾用铁链子将他锁在书房里。先生们一开讲,他呼噜打得震天响。先生们一停嘴,他就醒了。不放他出去,他不吵不闹,不吃不喝,安安静静待着,以死相逼。”

春生叹道:“这样的事,拼的是谁心狠。你祖母疼孩子,狠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是不是?”

“对啊,他有一幅好皮相,生来招人疼,太后娘娘至今还惦记呢。”

乔夏酸溜溜地说:“长得好不算什么,难得是命这样好,我也盼着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必学文,不必练武,只管吃喝玩乐,有花不完的钱,还有人护着,多好啊!”

褚懂戳破他美梦:“好个屁,你看我。后日就出不来了,早起‘诛锄骨肉,屠劓忠良’,午后‘亡国被弑者八’。我不明白,读这些史啊史的,究竟有什么用。一朝百来万字,读完了,屎都拉不出。”

好好的,说起屁啊屎的,惹得他们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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