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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右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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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金花暗猜:不会是他们合谋做局,来骗她家钱财的吧?

她咬着牙,悄悄拿定主意:他们敢做这样没良心的事,她就敢跟他们拼命,一把火烧个精光,要死大家一起死。

良医正懒得搭理这些人,把过脉,看过口鼻眼,擦擦手,径直走出来。

粟骞代问:“大人辛苦了,敢问大人,孩子这是什么急症,该用什么药?”

“细脉,气血……”

跟出来的章金花怒骂:“骗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家茂哥儿是男孩,哪来的喜脉?”

粟骞皱眉道:“嫂子慎言!你劳累过度,耳背,听岔了而已。脉细直而软,状如丝线,是为‘细’脉。主气血两虚,诸虚劳损。”

良医正嗤笑道:“耳背也是病,肝火上扰治宜清肝泄热、开郁通窍,可用龙胆泻肝汤。”

粟骞客客气气再问:“大人着手成春,不知这孩子该用什么方?”

“也不必另开方子,用那八珍丸即可。参茶能养气,适症,不过孩子体弱,不宜过多,一旬一回即可。此刻没有醒转,不过是疲累过度,想必先前目不交睫,体力不支就倒下了,让他多歇歇,等药配齐了再叫醒他。另有舌燥喉肿之症,以忍冬或甘草冲茶吃,好过吃那苦药。”

“多谢大人,上回大人来去匆匆,粟某招待不周,实在无颜,还请移步吃杯清茶,稍坐一坐。”

王爷注重身子,在民间搜罗了几位神医养在府里。良医正为人过于耿直,在世子妃和王妃那都没落个好,虽是钦点的官,但一直被冷落。正是粟骞在王爷面前提及,近来常得召见请平安脉。上次来,是迫于粟骞那牌子的威,这次来,是真心实意要交好,因此良医正顺手推舟应下了。

粟骞领着他去同光院,李秀荣已将江秀才请到了自家。粟骞睁着眼说瞎话:“这是妻弟,庚寅年的茂才,可惜耽误了。”

江秀才扶着桌子起身拱手行礼,良医正回礼,粟骞忙说:“请坐。”

江秀才坐下时,粟骞扶了一把。良医正见此,主动问起:“令弟似有不足之处,不知……”

李秀荣放下茶点,代答:“如今正吃药呢,还请大人帮忙看看这方子要不要添减。”

良医正笑着点头,提起放在脚边的医箱,取出脉枕。

“请。”

“有劳大人。”

江秀才将袖子褪下,将手摆上去,按理李秀荣该避出去,不过如今她扮着操心弟弟的好姐姐,只能留下。

她将药方展平,放在桌上,又去里间取来笔墨,再退到江秀才后方,既不失礼,又显关怀之意。粟骞擡手研墨,将笔预备好。

良医正收回手,拿起方子细看,左手五指撚来撚去,稍后拍着腿说:“这方子是哪位同门开的?”

“邻里董大夫。”

“如今在何处,方不方便拜访?”

粟骞笑道:“就在这院里,只是前些日子出门访亲去了,改日我替大人邀约。”

“好,这方子极好,增一分有多,减一分又少,极好。不过,令弟亏损告急,不可劳作,饮食宜清淡、温补。我那有自配的稳固丹药,一会叫人送来,早晚各一丸,常吃鲜果蛋肉,相辅相成,必能神龙马壮。”

“多谢大人。”

江秀才夜不能寐,气色极差,坐不了多久。粟骞告罪,请良医正移步新添的书房赏花看画——前些日子,世子妃打发人传了消息,将董粟两家之间的那空房腾出来,也划到了粟家。

赏个宅子是小事,不过,王爷没说要赏,做儿媳的不好逾越,只能再划一间。原说这是给世孙的卧房,褚懂怕鬼,死活不肯住,于是改做书房,孩子们读书剪纸涂画,有了专门的去处。

他们一走开,三婆架起儿子回家,因那位大人还没走,感激的话不便明说,只含着泪点头。江秀才几次拱手行礼致谢,李秀荣只笑不语,抱着一筲箕的果子跟在后面。

到了自家,三婆忙不叠要推拒:“好孩子,上回那果子还没吃完呢,哪里好再要这些。你们家孩子多,留给他们吧。”

李秀荣躲开她的手,将筲箕放在老柜上,劝道:“三婆,方才大夫怎么说的,你也听见了。你家事多,走不开,我家孩子多,所以常去买,缺什么,打发松秋跑腿就行了。这些不算什么,不过一点子枣呀梨的,不值几个钱。你别俭省,不单秀才要吃,锦文是孩子,也要吃起来。三婆,你别这样,都是邻里,前儿我家那几个在你这蹭饼子吃,我可没跟你客气。你是长辈,按理该称一声您,你说不必,我就听了。你看,你我随便些,彼此自在。再说了,我还想请你帮忙呢,你要不收,我倒不好意思说事了。”

“你说你说。那书……就那一册,别的都在那柜子里,我不识字,康儿说都是寻常的,要不,我拿来给你看看? ”

“不必,我家那口子,就是个孩儿性子,一时好一时忘的。我们是老街坊,三婆是知道的,我这手,不够巧,娃儿们闹腾,费鞋头,难买鞋。我想请三婆帮我给鞋头再蒙一层铁布,好过三天两头挤出个脚趾来。”

三婆惊呼:“还有铁布一说?粟娘子见过吗,是什么样的?”

李秀荣笑道:“就是店家自夸自卖,说这布比铁还结实,百年不破,买回来试试,果然厚实耐磨。他只那么一说,我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来历,只好跟着叫。甭管是怎样制成的,终究是布,哪能跟铁较高下?”

“也是,这布贵不贵?”

“贵,不如棉布熟软,只扯了三四尺,拿来强鞋头。”

“好,你只管送来,我替你做。”

“不着急穿,得闲了扎两针就成。”

三婆神色放松,笑道:“你知道的,我们的根在北边,在这一没亲,二没友,每日就在这院里转。锦文跟着他叔叔窝在房里,不用我管。家里就这么些活,多的是闲工夫。”

“那好,那就辛苦你了,这会子家里有客,不方便,夜里我再送来。”

“好!我送送你。”

“快别,一会就露馅了,三婆,借你家这筛子用用。”

“好,用多久都行。”

李秀荣走了,三婆惦记着儿子的身体,想洗几个枣送进去。她将果子分类收起,拿到一半,才发现下边藏着一个纸包,拆开来,里边全是碎银,还有一张字。

三婆抹了眼泪,拿进去,要儿子念给她听。

“那年娘没了,爹病重,我吃的是百家饭,三婆家的洋芋饼最香。我一直记在心里,如今有幸能回报一二,这是我的福气。”

唉,这一饭之恩,这些年早回报了千倍万倍。三婆将这字拿回来,仔仔细细收好,回头看着儿子孙子,笑道:“一家子都是好人,咱们也要记人家的恩。锦文,记住了吗?”

“嗯!”

江秀才含泪道:“娘,是我鲁莽不听劝,拖累了您。”

“说的什么傻话,谁都有错眼失手的时候,你也不想的。如今什么都不要想,好生养着。将来娶亲生子,锦文无父无母,等我去了,全靠你这个叔叔照看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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