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李含青&谭露（2/2）
妈妈把隔壁家的哥哥接了回来。
谭露并不介意家里多一个人，现在她、妈妈、姥姥还有那个叫李含青的哥哥住在一起，家里倒是很热闹。
她偶尔会去注意李含青的眼睛，但奇怪的是，李含青的眼睛跟那天看到的很不一样。现在的李含青，除了寡言冷漠了一点，似乎跟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因为那天的原因，谭露还是有点怕李含青的。尽管李含青很正常，也没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但谭露还是怕他。
除此之外，李含青对她还算不错。他被妈妈送去上了学，而他的小学跟谭露的幼儿园在同一条街上。妈妈有时候会很忙，李含青放学时就会顺路来接她。两人之间总是一路无话，李含青走在前边，谭露走在后面。夕阳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横跨整条马路。
虽然谭露害怕哥哥，但她隐约有种感觉，哥哥其实……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只是那天，他们在回家的路上，李含青突然停下脚步，死死盯着一个角落。那一瞬间，谭露又在他眼里看到了死寂、虚无。这种感觉，恰恰是谭露最为恐惧的。
她受不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哭出了声。
李含青看向他，刚刚眼里的一切死寂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他想要拉起谭露，却被对方躲开。
“哥、哥哥刚刚看到了什么？”谭露后退，“是、是什么很恐怖的东西吗？”
李含青看着谭露，没有说话。
就在刚刚，他看到一个红衣的女人在马路对面走动。在李含青望过去的时候，那女人突然擡起头，于是李含青看到了一张支离破碎的脸。
——那个女人不是活人。
而在李含青死死盯住女人，完全没注意到瑟瑟发抖的谭露。等他回过神来，谭露已经跌倒。李含青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可怕，不然谭露怎么会吓成这样？
可是，那个女人……
李含青再看过去，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就好像一阵风吹来，她就这么消散了。
那东西……像极了那天他看到的父母。
李含青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缓声说道：“你脚扭伤了，上来，我背你回去。”
谭露似乎有些别扭，可她犹豫再三，最终选择趴在李含青背上，被他这么背了回去。
那一天，虽然谭露看到了那双可怕的眸子，可是很意外，她好像跟李含青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而也是那一天，李含青发现了自己与常人有异之处——他似乎能看到“那些东西”，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或者是恶意。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李含青不明白？这一切的出现，似乎都是从父母死亡开始的。
——自己果然是那两个怪物生下的小怪物啊。
李含青本以为，生活会这样过下去。姚婷和姥姥对他很好，他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家。慢慢的，谭露也不再怕他，经常跟他一起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他八岁那年，生活又出现了一次变故。
那是一个夏天，那天晚上，谭露一直没有回来。姚婷很担心，要出去找，却被李含青拦住了。
他的那种诡异的能力，似乎在这一年里不断进化。他能感知到，带走谭露的“东西”是充满恶意的。
那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李含青声音淡淡的，“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放心吧，阿姨。”
姚婷怔住，但却没有阻拦李含青这个大胆的做法。也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她也知道了李含青的不同之处。而且莫名其妙的，她就是相信，李含青能像他承诺的那样，把谭露带回来。
在姚婷晃神间，李含青已经离开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含青跟着自己的本能，一直寻觅着谭露的踪迹，最终在一片密林里，他找到了谭露。
只是与此同时，那片密林里除了谭露，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谭露，正在跟一个没有头的怪物周旋。哪怕是李含青，看到这一幕也傻了眼。他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口中念念有词，朝那怪物丢出一张符箓，最后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化作一缕青烟，完全消散不见。
男人叹了口气，轻道：“你也看了半天热闹了，出来吧。”
李含青一震，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不过……那年轻男人身上并没有散发出恶意，或许，他是值得信任的。
下意识的，李含青走了出去，跟那年轻男人对上了目光。男人看见他，面露惊诧，随后快速靠近他，喃喃道：“你这小孩，难道是……”
李含青板着一张脸：“能先把我妹妹还我吗？”
男人这才如梦方醒，把抱在怀里的谭露交给了李含青：“原来这丫头是你妹妹啊，也巧了，她被那只魇兽迷了心智，如果不是我恰好在，可能今天她就凶多吉少了。”
“哦。”李含青应道，“魇兽又是什么？”
“就是一种……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男人看着他，突然笑了，“比起这怪物，我还是对你更感兴趣，小朋友。”
“……我有什么奇怪的吗？”李含青回忆一番，“不，好像确实有些奇怪，我在我父母死后就总能看到一些……像你刚刚打败的那只怪物那样的东西。这种体质叫什么？好像叫阴阳眼？”
男人却笑了：“你这可不是阴阳眼那么简单了。”
他点了点李含青的眉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时候你的眼神会很吓人？”
李含青愣住，猛地抓住了男人的胳膊：“我妹妹！我妹妹以前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就是怪怪的！这到底……”
“你别急。”男人温声道，“你告诉我，你以前有没有过类似濒死的经历？”
听到这话，李含青又是一怔。下意识的，他把自己曾经历的一切讲了出来。而那男人听了，也是面露了然之色。
“原来如此，那我大抵是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了。”他单手托着下巴，笑道，“你父母大概都是极阴体质，而他们又是被彼此杀害。所以在他们死去的瞬间便双双变为厉鬼，催动着身躯杀戮。”
“而你，在那个时候，因为被你父母攻击，所以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你的心脏停止跳动，你的灵魂离开身体。但这个过程中出了岔子，你在灵魂出窍的瞬间，你便化身为厉鬼。只是，可能因为当时你没死透，所以那化作厉鬼的魂魄又被强压回了身体里，那么……”
男人指着李含青：“现在的你，就是真正的‘活死人’啊！”
李含青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就是一只活着的厉鬼。也正因为我已经成为了鬼，所以我才能看到我的同类？”
“聪明。”男人面露欣慰之色，“你这体质可是百年难遇啊，是千载难逢的好苗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本事？”
李含青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呆呆道：“那这样的体质，会伤害到我的家人吗？”
“你是说你的义妹，和收养你的女人？”男人思索，“这可不好讲，虽然你还活着，但毕竟是只厉鬼……”
听到这话，李含青瞬间很紧张。
“那我该怎么做？！”
男人又笑了：“你跟我学东西，我可以帮你压制你的体质。”
李含青听着，终于明白男人的意思。
但是，为了阿姨姥姥和谭露……就算认下这个“师父”好像也没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李含青问道。
男人点头：“我叫冉尘，幸会。”
那日回去后，李含青试探着问了谭露当天经历的事。但是谭露对那些事很模糊，李含青松了口气。那种事情，不记得要比记得好得多。
而且，谭露似乎不在怕他了。
后来，李含青认了冉尘做师父。这家伙思维非常跳脱，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而李含青因为小时候经历的事，也是早早成熟。两个人比起师徒，更像是朋友。
而李含青在后来也知道，自己那种感知“非人”的能力，叫做“灵感力”。只要控制得当，不仅不会伤人，还能保护人。
李含青和冉尘做了两年师徒，就当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冉尘突然告诉他，他要走了。
“为什么要走？”李含青问道，“是终于过够了这种逍遥日子吗？”
冉尘嘿嘿一笑：“那倒也不是，只是，我要结婚了，以后不能总干这些事了，我媳妇很怕这些怪力乱神……虽然我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人生嘛注定很多事难两全。而且我要去很远的城市，总归要跟你这小子告个别。”
“告别？”李含青皱眉，“意思我们很难再见了吗？”
“唔，大概是这样吧。”冉尘道。
“那我怎么办？”李含青下意识道，“你要是走了，那我的身体……”还能压制住那厉鬼一样的魂魄吗？
“啊，这个你不用担心。”冉尘说着，抛给了李含青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你要随身带着，只要玉佩不碎，就可保你安然无恙。但是如果这玉碎了……那么含青小同学，你就要远离你的家人了。因为那时候，我也不能保你一定不会失控。”
“……我记着了。”李含青握着玉佩，声音无喜无悲。
“……喂，你师父我都要离开你了，你怎么还这个态度？”冉尘似乎有些不满。
“啊……”李含青别过头，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结婚那么好吗？能让你放弃现在自在的生活？看起来，你很喜欢你的妻子。”
他想着自己的父母，只对婚姻、爱情一类事物充满厌恶。在他看来，那只是囚笼，让笼子中的两个人发疯的枷锁。
“我当然很喜欢她。”冉尘不假思索，“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如果以后我和她有孩子，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无论孩子是男还是女，名字都叫‘沐’。怎么样，还不错吧？”
“……祝你幸福。”李含青发自内心说道，虽然他面上毫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开心。
看他这样，冉尘却是笑了：“你小子这样板着张脸，可是没有小姑娘会喜欢的哦。”
他再一次摸了摸李含青的头，又道：“我要走啦，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含青小同学。可别忘了好好学习，知识改变命运。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这枚玉佩！”
那天，冉尘走入了夕阳，李含青没有跟上去。他默默看着冉尘一个人走远，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那是李含青最后一次见到冉尘。
八年后，谭露升上了高中。她的成绩很好，人人艳羡。
只是即便成了人人口中羡慕向往的学神，谭露仍有自己的少女心事。
“小露，你有喜欢的人吗？”有人曾这样问她。
谭露只是笑了笑，随口道：“学生当然要以学业为重，我现在没心思想那些事呀。”
有的，其实是有的。
那个人……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他叫李含青。
这些年来，李含青对谭露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而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可靠的李含青总是给着谭露慰藉。他会帮她赶走那些出言不逊的人，也一直保护着妈妈，保护着谭露。
谭露没见过比哥哥更好的人，只是……那是哥哥啊。
每当想到这件事，她都会很沮丧：“算了，也不急于一时。”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是啊，未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清楚。
就比如谭露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坚强的母亲会患上重病，一下子垮掉了。
“已经是晚期了。”
听到医生这样说的时候，谭露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如果不是李含青和姥姥在一旁扶住她，她可能会当即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谭露泪眼朦胧，“我妈妈，怎么会……”
然而哪怕她问再多次，答案也是一样的。
姚婷很坚强，她选择了保守治疗，她不想最后的时间都在医院里。她带着谭露李含青还有姥姥一家四口去了很多地方旅游，等到回家的时候，姚婷却已经如同风中残烛，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临终前，姚婷摸了摸谭露的头，又对李含青说道：“含青，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做是我的亲儿子。姥姥岁数大了，可能生活上没什么能帮衬你们的。以后啊，就要你和露露两人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了。”
姚婷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含青……你叫了我这么多年阿姨，现在阿姨要走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
迎着姚婷希冀发目光，李含青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
李含青附在姚婷耳边，轻声唤了一句“妈妈”。姚婷怔住，随后欣慰的笑了。她闭上眼睛，再不能言语。
“妈！！！”伴随着谭露的嘶吼，姚婷与世长辞。
姚婷的葬礼，可以说是李含青一手操持的。姥姥没有参与，许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灵堂前，无数在姚婷生前与她交好的人来对她做最后的道别。
“姚姐是个好人啊，可惜了……”
听着那些人的声音，谭露只有麻木。一些稍稍年长的亲戚围在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她。
李含青守在门口，看着来往的人群。这里是殡仪馆，每个灵堂门口都挂着逝者的名字。李含青看着姚婷的名字暗自出神，下意识的，他看向的旁边的灵堂。
而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李含青倏地睁大双眼。只因为那个名字是“冉尘”。
记忆被唤醒，李含青下意识走了过去。她看见一个年轻妇人一脸憔悴，而站在她身边的小女孩捧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当初那个冉尘。
……冉尘死了？
李含青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愣怔在原地，有些想不通。
阿姨死了，冉尘也死了……甚至他们还在同一天出殡。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年轻妇人见李含青一动不动，主动上来询问，“你跟我家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李含青回过神来，下意识开口：“他……算我师父吧，但是我已经八年没见过他了，我……”
听到李含青的话，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听我先生提起过你。”
李含青点了点头，跟这位妇人聊了几句。他才知道冉尘死于一场诡异的意外，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后一天就出了事故。而那场事故其实不严重，只有冉尘死了。
这次，也是回老家办丧事。因为冉尘提到过，他希望自己能被葬在老家。
阴差阳错之下，李含青见了冉尘最后一面。
最后，李含青与妇人道别。他看到那个女孩子，面露同情。冉尘曾说他的孩子要叫“沐”，那这个女孩，是不是就叫冉沐？
李含青知道，冉沐很快要失去她的母亲了。那妇人身上黑气笼罩，已是将死之相。只有是意外还是疾病，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希望这个叫冉沐的小孩，能够撑下去吧。
回去的路上，李含青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他看过去，发现是冉尘赠予他的那枚玉佩碎掉了。
随着冉尘身死，他的玉佩也不能继续保佑李含青。
看着灵堂里的谭露，李含青知道，自己可能要和她说再见了。
谭露保持着优异的成绩，一路升上了理想的学府。只是虽然考上了好大学且前程一片光明，但这两年谭露过得并不开心。
母亲的葬礼结束没多久，李含青就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她们，从此很少跟家里联系，除了每月都会给谭露打钱，谭露几乎丧失了所有李含青的线索。
“含青，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每次想到这一点，谭露就觉得心中酸楚。
上大学后，她便不再叫李含青为哥哥，而是叫他“含青”。仿佛这样，他们的关系就会发生改变。可是无论她单方面给李含青发去多少条信息，李含青都没有回复过她。
“为什么呢……”
谭露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是偶尔会遭遇“灵异事件”的。但有李含青在身边，所以她其实没那么害怕。但是现在，李含青走了……
她呼出一口气，虽然没再遇到奇怪的事，但她心里总是没有安全感。
如果含青能回来就好了。
无论能不能传达心意，只要含青回来……
后来的某一天里，谭露从书架里抽出一本黑皮书，来到了《地狱之旅》的世界。
当客服问及谭露的愿望时，谭露想了想，坚定道：
“我希望能够和我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
无论是兄妹还是爱人……她想跟含青在一起，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跟姥姥三个人一起，直到……
十八岁那年，李含青离开了从小到大的家。他没有继续读书，而是在外面打散工，活得还算自由。加上有着小时候冉尘教他的那些招数，凭着灵感力，他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年轻阴阳先生。
每个月，他只留下够自己生活的钱，剩余全部打给了谭露。那丫头还要考学，以后需要许多钱。这是做哥哥的对妹妹应有的付出。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那丫头不肯叫他哥哥了，发信息也直呼大名——虽然李含青并没有回过她的信息。
其实李含青也知道谭露那点心思，但没办法，他注定无法回应她。
不与她接触，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后来，李含青无意间撞见有人进入了《地狱之旅》，他跟在后面，也握住了那本书，却跟着一起被传送进了《地狱之旅》的世界。
那本应是个无比恐怖的世界，但对李含青来说，里面的一切生物，其实都是他的“同类”。就好像鱼遇到了水，李含青在这里找到了归宿。
他从未接触过这么多“同类”，这让李含青感到很快乐。他变得开朗起来，再不是以前那副阴郁的模样。很多人说他变了一个样，但李含青知道，他其实已经离“正常人”越来越远了。
如果任由一切发展下去的话，自己可能真的会化作厉鬼吧。
他本以为会在《地狱之旅》中就这么沉沦下去，直到那天，他看到了谭露。
他珍贵的妹妹，也来到了这个游戏里。而且，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从那天起，李含青开始留意起地狱之旅。后面他推测出，正常渠道进入《地狱之旅》的人，会被剥夺一部分记忆。而他则是一个例外，他没有失去任何一点记忆，一是因为他是“蹭”别人的名额进入的游戏，二是因为，他已经不能算一个活人了。
但即便谭露不记得他，他也依旧会保护她。因为他答应过姚婷阿姨，所以，他要让谭露活着离开这个游戏。
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地狱，但谭露不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含青顺利通关。在系统询问他的愿望前，却话锋一转：
『请稍等，我这边收到了一条有关您的愿望。一位叫谭露的玩家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能跟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经过我们的判断，她许愿的对象是你，所以李含青先生，您能否回应谭露玩家的心愿？』
听着那个愿望，李含青突然笑了：“她的愿望是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可是这辈子，她不见得只会喜欢上我一个人，所以……”
“我的愿望，是让谭露永远忘记我，而她会跟一个与她最合适、最相配的人厮守一生。这样，我们两个的愿望便都实现了。”
『这也不失为一种解法，系统决定采纳您的建议。』
“还有一件事。”李含青打断了系统的话，“我不回到现实里，永远留在《地狱之旅》成为你们的一员，这可以吗？”
只有这样的地方，才是他这个“活死人”最终的归宿啊。
这些年，他好像一个漂泊的幽魂，同这世间格格不入。
现在好了，他再也不会为此烦恼了。
『乐意至极，欢迎您加入《地狱之旅》，李含青先生。』
“你听说了吗？谭露结婚了。”
“嗯，结婚对象是一个很好的人。”
“姥姥也去参加婚礼了，别看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倒是硬朗着呢。我看，估计她能长命百岁呢。”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