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公寓（21）（2/2）

“更可笑的是，曾经的我，居然信了他的话。而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常建茗家里势大，我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后的最后，我只能杀了他。”

“……所以常建茗果然是你杀的。”有一个猜测被证实，可池月相却并不开心。

林婷轻笑一声，反问道：

“你说，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厉鬼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怨毒。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事情本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本该……本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的……”

林婷的声音伴随着池月相意识的沉沦而渐渐变得朦胧，只是即使这样，在她的语调里，池月相还是听出了那么一丝……难言的悲伤。

厉鬼……也会感到难过吗？

“算了，继续吧。”林婷话音刚落，池月相又感觉自己被一道强光围裹，失去了意识。

他知道，自己还会在林婷的记忆海洋中，继续遨游下去。

……

池月相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和身前都沾满了鲜血。而在不远处，静静躺着常建茗的尸体——现在的他已经身首分离，溅射状的血液撒了满墙，把池月相眼前染成一片鲜红。常建茗圆睁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可能是不理解，为何一向乖巧服帖的林婷会对他出手。

池月相看着林婷默默拿出手帕，不动声色地擦干了手上的血迹。她拿着刀哼着歌，走到卫生间里去默默清洗着。透过镜面的反光，池月相注意到林婷此刻的神色异常轻松，好像解决了一件天大的麻烦。而镜子的倒影中，林婷的冤魂依旧如影随形。

“杀了他，你满意了吗？”池月相忍不住问道。

林婷却是轻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后面的故事，才是真正的噩梦。”

池月相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眼前的镜子。突然间他好像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常建茗，他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只是那动作稍纵即逝，池月相也不知道他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视野再一次变得狭窄，池月相又晕了过去。下一次苏醒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周边雪白的墙壁，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这是在医院里。此刻林婷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的双手交叠，似乎有些紧张。

“下一位患者，林婷。”医生模糊的声音传来，林婷听到后猛地站起，朝着诊室里走去。一进到屋里，就见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他朝林婷点了点头，便招呼她坐下。

看到室内的装饰，池月相才终于知道，林婷这大概是来看心理医生的。

“不要紧张，放轻松。咱们都见过这么多次了，你也别想太多。”医生开口，声音很是温柔动听。

只是医生的话，却并没有对林婷起到任何安抚作用。她双手抱臂，身体忍不住颤抖。林婷擡起眸子，有些惶恐不安。

“医……医生，我按你的方法吃药了，可是……我觉得没什么效果啊！那些幻觉，我还是能看得到！”

“你也知道，那是幻觉。”医生打断了林婷的话，又说道：“既然知道那是幻觉，那更应该引导自己，去慢慢走出来，否则以你现在的情况，迟早会崩溃的。”医生擡起头，与林婷对视着。

池月相看着面无表情的医生，心里却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而林婷却是搓了搓手，低声道：“我知道那都是幻觉……可是那未免也太真实了……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鼻腔里也满是血液特有的锈味……”

医生本来还在敲桌子，这会儿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看着林婷，又一次问道：

“那么，能否请你再描述一下你的幻觉呢？林小姐？”

林婷虽然感到一阵恍惚，但还是咬牙讲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就是我有时候，会在家里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他拿着一把刀在我家客厅里走来走去，看见我他会突然笑出来，然后把刀刺向自己的脖子……”林婷说着，似乎还心有余悸，“然后……他的血溅到了墙上，桌子上，沙发上……还有，我的身上。我每次都会惊恐大叫，有时候那个男人会消失，有时候他却还在那里……”

林婷说着，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后来，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无处不在！我也觉得我的房子变得很奇怪！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看到一些血迹，而这些血迹似乎有生命一般……它们在流动，在变得扭曲！”

看着激动的林婷，想起他杀死常建茗时那副淡定的样子，池月相也忍不住吐槽：“演技真不错。”

“多谢夸奖。”角落里的厉鬼林婷说道，很自然地笑纳了池月相的赞赏。

另一边，林婷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那个林小姐，我打断你一下。”医生推了下眼睛，直视着林婷的双眼，目光深邃。

“林小姐，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冒犯，但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因为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指定，非常重要。”

“……你说。”林婷下意识答道。

医生眼里带着复杂的目光，深深看了林婷一眼，这才开了口：

“我想问问……出现在你幻觉中的那个男人，你是真的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