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重难返6（1/2）
积重难返6
坏女人。
迷恋上的瞬间便会与巫女定下契约[1]。
收到相片的当下即是同意了幽婚的邀请。
满足这二者，在无法拒绝的强制契约之下，就连灵魂都会被带走。
……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抱有迷恋？
你看、我……我不是……我分明是厌恶她的……吧？
——不管怎么看，那也不是好女人应该有的礼仪与姿态，她明明应该跟在三步之后才对。
此刻，满足这两条前提的倒霉蛋有三个。
攻守异位。
抱住理子的瞬间就冷静下来了，被遗忘的目的还有与同伴定下的约定逐渐回到了脑海，身上的夜泉逐渐消退——善子捋了捋已经被沾湿的头发，眼睛回到了无神的状态。
那边有人拍打自己的脸的声音传来，猫眼巫女轻轻扭头看向了人群，除了对她警戒的老爷子之外，只有御三家的加茂和禅院看上去稍微冷静一些，只是警戒着两边耐心衡量着场内的强弱。
毕竟这终归还是以实力区分的世界，在分清楚敌我强弱之后，常在第一线行走的术师当然知道该采取什么态度。
善子站直了身子，从全身紧绷的巫女模式恢复了过来，这确实是意想不到的混乱场面——从她发难到现在不过半小时，敌我的顺位就发生了好几次转变。
为数不多的老头子，毋庸置疑的敌人。
御三家代表似乎还在观望。
但搞不清楚的是另外一边——外来势力，MAFIA们看上去对场内的情况有着非常克制的好奇，太宰治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被收回来的研究所的资料，眼珠子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左右查看的同时，嘴里还间歇性地发出。
“啊……这样都不会死吗？”
“呜哇，好痛！”
“……居然还有这种创意，要不然下次试试看吧。”
诸如此类的评论。
然后像是注意到到了善子的意见，他这才擡头，看向了这边剑拔弩张的咒术师们：“啊，抱歉，是我的声音太大了？”
“嗯。”
“那我压低声音。”
“是内容让人不快的意思，太宰干部。”巫女毫不留情面。
“我以为太宰干部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毕竟MAFIA那边不就派他过来完成和咒术界的束缚吗，那么，既然束缚已经完成的话……
他托着下巴：“还没有噢。”那个绑着绷带的青年像是能看透人心里的想法似的，只是打量着巫女，“黑沼小姐是想这么问对吧。”
真能看到人心吗？
“脸上就这么写着噢？连同之前不赞同我的时候也是。”那个妖怪一样的年轻人语气轻柔。
诶……明明没有表情。
太宰治托着脸，整个人都变成了团子样：“因为黑沼小姐很会操纵身边的空气呀。”
诅咒？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轻柔一些：“有原则的人都很好猜。”
然后他站起了身子，也如同善子一样扫视了一眼场内的所有人，黑色乱发的青年将双手插|进了大衣口袋，微微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还有两三天的工作呢——虽然我是很想一口气决定关于拯·救·世·界这样的事情吧……”他没有把话说完，“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果然还是要决定黑沼小姐和总监部，到底是哪边更值得我投资，对吧？”
立场来说不需要站队，和场内术师没有任何牵扯的MAFIA露出了一个好事的笑容。
“我很喜欢站在美人的一边噢？”那应该只是一句俏皮话，内里并无任何轻佻的成分，“黑沼小姐有些地方……该怎么说呢~”他摸着下巴，脸上是玩笑似的笑容，“和我的朋友有点像。”他举起一根手指。
但那应该并不是玩笑——是真心的笑容。
不知为何，善子明白了这点。
给了那些臭老头一些讨论的时间。
毕竟现在善子的性命已经和理子的结界术绑在了一起，要得到理子就要杀掉善子，但同时也会削弱理子的结界术。而要逼迫善子的话，理子又绝对不会允许。
两姐妹带着点扭曲共生的关系直接将采取暴力手段的选项排除了出去。
……至少这是身处院子里的善子隐约听来的内容。
那边吵得过分——应该和御三家同一阵线的五条悟却凑到窗边好事地对善子懒洋洋地摆手，留夜蛾正道和伊地知苦哈哈地听那些臭老头的牢骚。
不过善子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备用手机里是九十九师匠发来的几十条短信和未接电话，被她刚才的举动吓到的人也不止那头的五条悟——只是他单纯的行动力最强，所以表现得特别明显而已。
这头也不遑多让，不管是此岸还是彼岸。
耳边式神们的念叨就不说了。
理子直接变成了个连体婴搂着善子的腰就不撒手了——毕竟她绝对不会责怪善子的选择，对彼此‘利用’也接受良好，但估计回过劲来还是有些生闷气，巫女只好手里习惯性地揉揉搓搓她的小肉脸。
七海早清楚前辅助监督的脑回路，不必多说，那边作为普通公安和真的第一次看到特殊力量小社会的律师则是被吓了一大跳。
不，按照他阴沉的脸来说，那应该被称为……科研精神吗？
隐约能听见某个法律系高材生一边在底下打转嘴里像是念经一样背诵着束缚、结界、咒术界管理条例、我方委托人认为之类的咒语。
之前是人多多少给她一些面子，年龄最大的黑田这会儿直接双手抱胸吐了好大一口浊气：“……黑沼，你又想用那种态度转移话题了吧。”他瞧着那边表情木楞，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意思的巫女，“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啊，用那种无反应的态度把真正重要的事情打哈哈过去——我们可不会被这种情况吓住，再说了，被小孩子安慰算什么事啊。”
巫女移开了视线。
他似乎很想多说什么。
但最后也只是挤出了一句话：“一开始说要帮忙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让年龄最小的妹妹顶上去，也多少照顾一下我们作为警察的自尊吧。”旁边的猫眼下属则是笑眯眯地拍了拍善子的肩膀。
“喂！”倒是那两个双胞胎在这边和谁也融不进去，像是受不了这边的其乐融融似的，金发的菜菜子直接板着脸叫住了善子，“黑沼！快把夏油大人放出来——”
另一边黑发的美美子则是抱着玩偶无声催促。
啊。
是那两个夏油杰的养女。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屁孩那种半带着好奇半带着打量还有一些奇妙的不满意的目光从何而来。
“可恶，难道不应该是夏油大人稳赢的情况吗！？”金发的那个菜菜子哼了一声，看上去有些不太满意，她的目光又在善子的脸上游离了片刻，“……勉强合格吧……没有听说的那么好啊。”
可能是想到又要暂时分别了，理子光顾着一直缠住姐姐的腰，根本懒得理会那边双胞胎的话。
倒是黑发的美美子抱着手里的上吊玩偶，表情有些好奇，在注意到善子的视线之后又马上移开了，然后她才低声朝理子抱怨：“明明是我们帮你逃家的，理子。”
“如果没有跑出来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吧！”把脸闷善子后腰的小屁孩声音闷声闷气的，“明明也是因为你们想去看夏油笨蛋而已！”
“喂，夏油大人才不是笨蛋！”
“咘咘——”
“喂，黑沼，把理子放出来。”菜菜子拿出手机，“到了每天术式练习的时候了！”
几个小孩吵闹了起来。
而善子这才注意到——
夏油杰。
和那些式神都聚拢到河岸边上，或是责怪或是担忧着询问自己的情况不同，夏油杰什么话也没说，巫女垂眸看了一眼手机的黑屏折射面。
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得意，就连以往那种的偶尔尖刺都完全消失了。
“理子，先放开我一下。”善子的手揉了揉妹妹的耳朵，“碰到诅咒会不舒服的。”猫眼巫女的手一边拍拍妹妹的背脊，一边劝说。
那埋在腰里的肉脑袋声音闷闷的：“才不会。”她微微偏着脑袋，只留给善子一个后脑勺，“结界术熟练之前不也是这样吗？放姐姐一个人的话……又要吃不下了。”
“我只是胃口小。”面瘫巫女淡淡地打破了妹妹的感动与幻想，“没诅咒的时候也吃不下的。”
拿她没有办法，善子叹了口气向侧边伸起了右手——与她五指相扣的高大身影逐渐显现。
“……”夏油杰没有说话，脸上没有微笑，穿着五条袈裟的教主深深看了巫女一眼，然后他才扯起一个笑容。
那个梳着怪刘海的家伙先看向了旁边的两位养女，状似无异地拍了拍两姐妹的脑袋：“还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菜菜子、美美子。”
直到这会儿真正的笑意才开始弥漫上他作为构成物有些空茫的眼睛。
“夏油大人？”黑发、较为阴沉的那个双胞胎突然擡起了被他摸着的脑袋，“……手怎么了吗？”
她表情有些疑惑。
“没事。”另一位家长弯下脑袋，他弯下了腰，唯独对这两个被自己拯救的‘家人’抱有那么一丝温柔。
教主瞧了一眼那边三个和他相性没有那么好的猴子，将双胞胎往金发·无辜·黑沼派·没有惹你们任何人，唯一的不幸是太过可靠的七海建人方向一推。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两个可以乖乖听话吗？”
“请不要一有这种麻烦的事情就甩在我身上，夏油前辈……喂！”
那怨灵完全没听七海的抱怨，这么说着的他已经抓上了那边天元树袋熊的后颈：“抱歉，理子妹妹。”笑眯眯的特级将理子啵的一声从善子怀里扒了下来，“你的姐姐先借给我一下。”
然后他板下了脸，直接拽着没反应过来的善子就往旁边的树下走去。
“……那是咒术界的常态吗。”日车突然回头，看向了往远方的树荫底下移动的男女，“因为人口稀少以至于人际关系网比较……细密？”作为被拓展了世界观，此刻连人际关系的观念都得到了刷新的阴沉脸律师发出了正常人该有的感叹，这话问得情商颇高。
那两个人分明就是对黑沼小姐有什么想法的表态吧，完全超过正常应该关心的社交距离了。
而七海建人一边拦住两个明显不满的双胞胎，眼镜都歪了。
“不。”他否认了，歪着脖子按住双胞胎抽出术式道具的手，“只是黑沼身边的常态。”同为社畜的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别被卷入就好。”
他指了指那边远去的丸子头，又指向了那边还在吵架，嚷嚷着为什么家入医生紧急出诊还没回来联系不上的糟老头子的方向。
真是不想承认这是他的两个直系学长，虽然高专时代就十足脱线，没想到成年之后变本加厉……变得更丢人了。
“那两个家伙……应该是现今咒术界的最强。”
金发三七分术师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作下了结论。
“应该也是最疯的意思。”所以不管做出多奇怪、无视旁人我行我素的行为都请不要大惊小怪，“是正常行为。”
“——你说谁疯呢你这个三七分！”那边同为金发的诅咒师直接叫唤了起来，“没有比夏油大人更理智清醒的人了！”
滤镜三百米厚的菜菜子直接被七海拿捏住了后脖颈，美美子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和理子玩去了。
夏油杰的手在非常轻微地发颤。
善子注意到了式神的异常：“抱歉，巫女状态的话，那个时候好像没有召唤式神的余裕……”
“善子，我究竟要被你带到什么地方去呢？”那式神头也不回，只是甩给了她一句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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