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2/2)
话还没说完,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他的面颊,在脸上轻轻捏了捏,耳边传来低低的嗓音,“这才离开我不到一个月,怎么就瘦了,可是青卯对你不好?”
青癸眨了眨眼,下意识提高了音调,“哪有!”话音未落,他倏忽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看师父的眼睛。
戚巳浅浅一笑,眼中的慈爱显而易见,他当然知道青癸没有受欺负,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儿,他开不开心,自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瘦了,大概也是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他担惊受怕。
“没有就好,若是他将来欺负你了,告诉师父,师父一定给你撑腰。”
青癸一愣,瞳孔蓦地放大,惊讶的擡头,“师父,您……您不生气吗?”
戚巳笑道,“好好的,我生什么气?”
“就是……我和青卯的事……您,您同意了……”
戚巳默然不语,擡头看向天空中淅淅沥沥的雨。
青癸的心又提了起来,手心沁出了一层细汗,生怕会从师父口中听见反对二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虽然已经和青卯私定终身,可若是得不到师父的首肯,他一定会非常遗憾的。
正在青癸忐忑不安的时候,戚巳低下头,望着地上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石头,嘴角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不算是笑,却很……温柔。
青癸无端想到了这两个字,一时万分的不可思议,师父竟然也会露出这么……柔和的笑容。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师父哪里变了,到底是哪里变了呢,他又说不清楚。
许久,戚巳终于开口,“为师养你这么大,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只要你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青癸,做你自己喜欢的就好,我会一直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青癸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从自己师父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他一时心头澎湃不已,眼眶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便连忙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嗯,癸儿知道了。”
戚巳戏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这要是放在青衣卫,可是要挨鞭子的。”
青癸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才没有哭鼻子,我……”他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我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戚巳低低笑了两声,“我就说青衣卫严刑酷律,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跳脱的性子,如今想来,青卯每次罚你,都放了水。”
青衣卫的鞭子,哪有那么容易断的。
“师父!”青癸的脸可疑的红了,“您不要胡说,那个大混蛋每次都恨不得打死我,哪里肯放水了……”
天色已暮,骤雨初歇。
朦胧的夜色混着山坳的风吹拂在脸上,生出了几许寒意,戚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昏昏欲睡的青癸身上,却惊醒了警觉的影卫。
“师父……”
“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吧,我在这等着就行。”
青癸打了个哈欠,把身上的衣服披回到它自己的主人身上,“我和师父一块等。”
戚巳便也不再多劝。
临近子时,屋子里传来了压抑的喘息声,那人像是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戚巳心头一紧,起身就要进屋,来到门口又生生顿住脚步,青癸忙过来叫住他,“青卯说了,要疏通闭塞已久的经脉,是要受些苦痛的,不过不妨碍,忍过这阵就好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万万不能打断。”
戚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听着屋内阵阵压抑的呻吟,就像是有把钝刀子在他心里割一样,他握了握拳头,又重新坐回台阶上。
今日的夜,格外漫长,戚巳从来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为一个人担忧,竟是如此煎熬,每每听着屋里传来的呻吟,他都恨不得冲进屋子里,以身替之。
天微微亮时,断断续续的痛呼声终于停了下来。
“吱呀”,开门声将青癸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个激灵站起来,却见戚巳已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门口。
“怎么样?”
洛疏舟劳累一夜,此刻脸色也不怎么好,“一切顺利,少族长的内力已然恢复,只是闭塞的经脉乍然疏通,还没有适应过来,这两日身体会比较虚弱,再喝几副药就好了……”
话音未落,戚巳已经迫不及待地进了屋。
然后洛疏舟就看见了傻愣愣站在屋檐下的青癸,他靠着柱子睡了一夜,此时正是睡眼惺忪,额头上还印着和碗大的红印子,看起来又傻又呆。
他心头忽的生出了一丝恶趣味,当即捂住胸口,身子一松,就往一边倒去,活脱脱一副虚脱了的模样。
青癸大脑还是一片混沌,就见刚才还好好站在门口的人就到摔下地去,顿时心头一惊,连忙扑过去,一把扶住洛疏舟,想也没想,就把人搂紧了自己怀里,眼中满是急色。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洛疏舟不要脸地软软点头,“嗯,累了一夜,我现在胸也闷,头也晕,腿也酸,腰也疼,哪里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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