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情缘33（2/2）
“药师，溪微的腿有点扭到了，兴许是动作太大所致，我就给他按了按。”墨九殷道。
“我看看。”闻珏道。
“溪微，你感觉怎么样？”墨长宣快步走到溪微床边，满脸都是担忧。
墨长宣很厌恶自己的心神被别人牵系左右，但在方才的几个时辰里，他心中真是一直牵挂着溪微，生怕他有个好歹。
溪微也看得出，帝尊是真的关心他，笑道：“尊上放心，药师医术高明，第一次渡气虽然有惊但是无险……”
“哎，你怎么不夸夸我，我也很高明啊。”墨九殷笑意深深。
一句话，又让溪微耳朵红红。
“腿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转筋，待我揉搓一番就好。”闻珏撇了墨九殷一眼，道：“魔尊的处理也尚可，只是下次还要再轻些，过程也不可太长。”
“嗯，谨记药师所言。”
墨九殷得意地睨了兄长一眼。
墨长宣只觉得自己又被下了一城，暗中在袖子里攥着拳头，指节铁青，指甲都掐入手心的肉里。
溪微去拉墨长宣的手，拇指轻擦过他的指节，本来紧攥的拳头逐渐松开，墨长宣望着溪微，心中的怒气怨气和委屈便消了大半。
溪微如今面色红润，更添神采，比先前气色是好了一些……
如果是为了溪微，他也没什么不能忍耐的，更何况溪微亲口说对弟弟没有情意，他就应该相信他才是。
墨长宣在心中叹气，情之一字果然是碰不得的东西，空耗了多少心神在这上面，为了一个溪微，心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遭患得患失，作为三界帝尊，实在不该如此。
墨长宣真想早日和溪微成亲，待一切尘埃落定，想必弟弟也翻不起什么波澜，他才算能够安宁下来，从感情的漩涡中脱身，回归正轨。
“溪微，为了我的缘故，你实在受苦了。”帝尊反牵住溪微的手，温言道：“汤药苦口，我带了一些桂花圆子，你想吃些么？”
溪微连连点头，墨长宣命人把圆子端来，小小一碗，一共十颗，碗上还錾着“全心全意”四字，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心。
按照墨长宣薄情寡爱的性子，很有可能是个巧合，但溪微看了还是高兴。
溪微吃了一颗圆子，刚咽下去，就捂着心口干呕起来。
墨九殷的心揪了一下，墨长宣也立刻盯着那碗圆子，怕是有什么问题。
“有点害喜，先别吃这个了。”闻珏顺了顺他的后背，“一会儿我再拿些丸药给你。”
“我现在是把药当饭吃。”溪微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墨长宣看着溪微这我见犹怜的模样，想要将他揽入怀中好生哄着，刚伸出手，只见墨九殷也坐了过来，两人眼神一触，眉毛又高挑、倒竖地打起架来。
闻珏见状，道：“我们先出去，让溪微歇息一会儿，好好养养身子，别闹他了。”
两兄弟这才作罢，三人走了出去，墨长宣最后一个踏出门槛，关上门之前又略施法术，将瑶星居内的一切陈设恢复、归位。
溪微心想：感谢你，墨·房间清理大师·长宣。
房间里安静下来后，溪微躺在床上，一想到接下来还要被墨九殷渡气，还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就觉得很难为情……
溪微把脸埋在枕头和被子里，不是很想面对这件事。
从瑶星居出来后，帝尊和魔尊又与闻珏细细谈论起溪微的身孕。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想通，”闻珏对墨长宣道：“按照尊上所说，溪微的孩子是与尊上双修时怀上的，溪微和尊上都是神仙之体，可是眼下这胎儿却要吸食魔气，吸食了魔气后方才安稳下来，这是什么缘故？”
墨长宣沉默片刻，他本不想将自己和溪微施行禁术的真相告诉闻珏，但是此事关系到溪微的性命，也是不得不说了。
他将实情告诉了闻珏，又端肃道：“这件事情，药师务必为在下保守秘密，若传扬了出去，恐怕会引起天下动荡。”
闻珏听完后，也是大为震惊，没想到一向清正如春阳的帝尊会采取这种手段，但又深觉无奈，若不是被逼上绝路，墨长宣也不会这么铤而走险。
闻珏深觉棘手，如坐针毡道：“尊上，我原先还有三四分把握能够医治好溪微，就算孩子没了，至少保住他的性命，但尊上这么一说……禁术之事，我实在不通，就连尊上也是试着完成了禁术秘仪，那溪微他……”
墨长宣道：“在下先前反复调试，就是为了不让他有任何差池，这一切都是基于溪微没有怀孕的情况来推演的，可是仪式出了差错，在下居然没有察觉到他身怀有孕，与他施行了禁术，在那之后，在下也找了许多术士和名医来询问，可他们都不敢有所定论，怕诊断错误会导致溪微和孩子折损，在下这才隐瞒了真相，向药师求助，希望药师不要怪罪。退一万步说，万一结果真的不如人意，在下也断然不会对药师抱有怨言，药师肯来相助，已经是在下和溪微的造化。”
墨九殷冷眼观察兄长的言辞神态，倒不像是在撒谎。
“不，我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闻珏的神情也难得认真：“既然眼下是我为溪微诊治，我必将尽力而为，按今日的情形来看，应该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等到西海照了混澈镜，想必事情会更加明朗一些。”
墨九殷倒是很沉默，一直没怎么说话。
“九殷，你有什么看法？我记得你也通晓些禁术。”闻珏问道。
“我的确有所涉猎，只是帝尊用的那个无名术法，我从未见过，或许是因为过于阴毒，当初在旸阳之谷的时候就被谁藏了起来。”墨九殷道。
“……的确，它最初是被封印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愿动用。”
帝尊又对弟弟道：“九殷，你还是要把曦明宝珠归还才是，按照那禁术上的说法，曦明宝珠和夜喑宝珠合二为一，才能化解这天下的至阳至阴之气，你若归还宝珠，我自然把魔心还给你。”
墨九殷摇了摇头：“一切都要等溪微脱离了危险再说，万一他需要曦明宝珠做药引子，我也好打碎了磨成粉给他用……”他擡眼瞟了兄长一眼：“哥哥不会不舍得吧？”
墨长宣没有看他，双目直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日晷。
晷针笔直、锐利，不偏不倚地在晷面上投下寸阴，那是太阳之影。
次日，又到了墨九殷为溪微渡魔气的时候，溪微喝下药引回到房中，发现这次的法阵并不是铺在地上，而是直接铺在了他的床上！
墨九殷坐在床边微笑望着他。
“怎么这次在床上？”溪微问。
“有了上次的经验，怕这次又要折腾到床上去，还不如直接设在床上，更省力。”墨九殷道。
“难道又要和你…”溪微单手捂脸。
“你还不乐意？知道本尊是多少人的春闺梦里人吗？啊？想和本尊睡的人能从凡间排到天宫去啊，白给你睡，你还嫌弃上了。”墨九殷一甩手解了腰带，扔出去老远。
溪微心说，我的飞升卡上爱慕者的名单也很长好吗？就你抢手？
“别瞪了，过来。”墨九殷拍了拍床边，“长痛不如短痛，晚痛不如早痛。”
溪微心一横，走了过去，坐在墨九殷对面，又道：“对了，这次你能不能别亲我？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就不亲来亲去了吧……”
一句话说得墨九殷上了头：“上次是为了给你喂扶水丹，怕你咽不下去才……而且我是想亲完立刻起来，但你勾着我脖子不让我走，嘴唇都不跟我分开，这会儿怪我亲你？”
“我……”
“而且什么叫‘你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不是救过你的命？你是不是救过我的命？那也算过命的交情，都这么深入了，亲一下你还一惊一乍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对我有意思，一点都不坦荡，这就是欲盖弥彰。”
溪微都被墨九殷说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思索片刻，溪微道：“那我提前把那个扶水丹吃了吧，先压一压火气。”
墨九殷也很服气，他又是说接吻又是说交情，溪微却精准地抓住了“扶水丹”这个重点。
不愧是帝尊身边的人，清冷无情是一绝的。
墨九殷把药瓶抛给他：“药师说了，一刻钟的时候你若感觉身上发热，就吃三颗。”
溪微接了药瓶放在旁边，脱了外衣：“我准备好了。”
“这次要是再叫错名字，我可不饶你。”墨九殷的紫眸暗了暗。
“嗯，你是墨九殷。”溪微为防止叫错，先念对一次。
墨九殷手势变换，魔气迅速凝在指尖，再缓缓渡给溪微。
两刻钟之后，溪微身上又热起来，他赶忙吃了三颗扶水丹。
墨九殷也不愿折腾他，渡气也停止了一会，只是溪微不知怎的又扑到他的怀里去。
墨九殷是魔气最盛者，溪微此时正渴求魔气，自然是离他越近越好。
碧玄蛾的邪性便在于此，最大限度地降低人的理智，最大限度地拔高人的欲－望，连阶位接近大乘期的溪微都很难抵挡。
“要我帮你？”墨九殷一低头就擦过溪微的耳廓。
“……”溪微咬住了自己的袖子，免得自己再乱说话。
温香软玉在怀，这真是墨九殷做魔头以来受到的最大考验。
墨九殷擡手抱住溪微，如同拥住一个易散而飘渺的梦。
这一次，溪微没有睡着，他躺在床上，手指都懒怠动弹，望着墨九殷的眸子水亮亮的。
墨九殷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溪微，告诉我，我是谁？”
其实不该问的，如果不问，这又是很缱绻的一段二人时光，问了，便可能带来第三人的隐患。
但墨九殷偏偏要问。
他望进溪微的眼眸，看见那里面飘荡着自己的影子，现在，他要溪微告诉他，他究竟是谁。
溪微眉头轻动，被咬红的双唇轻启：“墨…”
“我是谁？”墨九殷再问，一定要他说。
“九殷…”
墨九殷擦了擦溪微脸颊的汗水，他低头，在溪微的唇上印上一个吻：“说对了。”
一吻过后，墨九殷仍是不够，又吻一次。
溪微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入湿发之中。
墨九殷又吻去他的泪。
“溪微，刚才是你要我的，等过了药劲，你又不要我了。”
“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是嫉妒哥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你，但我不能喜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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