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袁绍(2/2)
新任司隶校尉看着是个很温和很老实的读书人,甫一听闻他同样在搜捕逃犯,便欣然邀他合兵一处,共同寻找线索。
吕布本就对此毫无头绪,便也乐得应下此事。
“将军年纪轻轻便功勋卓著,倍受朝廷看重,为何某观将军却面有愁色呢?”在休息的间歇时,温和老实的司隶校尉贾诩这样问道。
吕布觑他一眼,不耐道:“什么功勋卓著,不过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罢了!”
贾诩道:“某虽在京都,但也曾听闻将军先斩南匈奴单于,后又在三军阵前诛杀白波贼首杨奉,端的是勇震三军、威名赫赫,怎能这般自轻呢?”
他顿了顿,面色仿佛有些犹豫,“莫非将军与丁使君起了嫌隙?”
贾诩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自言自语地说道:“失言失言。某竟忘了丁使君是将军的义父,向来最是器重您。”
贾诩的话挑不出错处,但吕布很快就随着他的话想到了刚刚摆着冷脸的丁原,心下更觉讽刺,满腹牢骚地抱怨道:“哪有什么器重?”
真要是器重他,他能到现在还是个杂号将军?
“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仇怨,将军若是与丁使君闹了不快,只需稍稍服个软就行。这样犟着,岂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
“再者,丁使者总归是将军的上官,若是惹恼他误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得不偿失咯……”
吕布越听越不痛快,心里觉得这人实在是啰嗦极了!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气哄哄地丢下人跑了。
奈何这位司隶校尉的脾气实在是好,次日再相见时全然没把昨日的不愉快放在心上,照旧笑盈盈地打着招呼。
吕布觉得他昨日那些话实在不中听,自然不愿与他再交谈,怎料没过一会儿,贾诩便忽然拿出个小匣子,絮絮叨叨地开了口。
“今日某去万年长公主的府邸汇报进程时,曾偶遇府上的阮女官。”
当贾诩提到那个甚肖其主的女官时,吕布双眉一挑,蓦地又起了些兴趣,不禁屏息凝神,细听起来。
“她听闻我现在正与将军共事,便托我将此物转达于将军。”
“哦?”吕布这才注意到贾诩手中的匣子,赶忙夺了过来,急不可待地打开了匣子的盖子。
匣子打开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白色的丝帕,其上似乎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女儿香。
吕布疑惑地拿起这块丝帕,才发现上面有着几行娟秀的小字。他忙定了神,开始仔细阅读。
只见其上正写着:
妾感将军之诚心,亦慕将军之风姿,遂向公主陈情,自请伴您左右。公主宽宏,本想玉成此事,奈何令尊固执,不愿成人之美。
今虽伤怀,却也不愿令将军难做。谨将信物退回,并恭祝将军早日觅得良人。
吕布下意识地攥紧了丝帕,死死地皱着眉头,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枚静静躺在匣子里的发簪。
虽然帕子上只有寥寥几句话,但他却似乎能凭此清楚地描摹出那个在窗前默默垂泪的身影。
近日在心中积攒的郁气一下子就化为了满腔的怒火,他猛地扬鞭,不管不顾地往丁原所在的官邸纵马而去。
官邸之外的护卫本欲阻拦,可他一触及吕布那满是煞气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软了双腿,讷讷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横冲直撞地冲进了正厅。
“义父!你为何要阻拦我与蒹葭的婚事!”吕布人还未至,但声音却已经先一步传入了厅堂之中。
端坐于正厅的丁原在听到外边儿的动静之后,本能地感到不悦。他正要开口传唤外边的小吏,就辩出了吕布的声音。
“义父!”
发现来人是自己的义子吕布之后,丁原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得轻松,反而越发气恼。
这种气恼在吕布接二连三的质问下飞快地飚至了顶峰。
“混账!今日要不是公主提起,我竟不知你背着我做下了这等丑事!”
丁原开口便骂:“平日里喜好美色便也罢了,我无意阻你。可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吕奉先,那是你能轻易染指的人吗?”
吕布不甘示弱地梗着脖子回道:“如何不能!”
“混账!那虽然只是个小小女官,可却深受长公主看重。以她如今的身价,便是嫁给哪个世家子做主母,也不算高攀!你竟还妄想她给你做妾?”
丁原见他犹不知悔改,心中又气又怒,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许多。
“竟还那般无礼,逼人强行收下礼物?也亏得公主仁慈,被你这般落了面子,也不曾同你计较,你……”
吕布气急败坏地打断:“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与蒹葭情同意和,乃是天赐的眷侣!”
“混账!”丁原大骂:“此事休得再提!吕布,你明日就给我备上厚礼,到公主府门前负荆请罪。”
“吕布!还不曾听懂我的话吗?”
吕布握紧拳头,不言不语地梗着脖子立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才咬牙切齿地回道:“……儿领命。”
语罢便拂袖而去。
在两人刚刚争吵时,丁原便斥退了周围的闲人——其实即便他不开口,大抵也无人敢靠近这争吵的漩涡。
远远地看着吕布离开之后,似乎终于有人敢大着胆子回到厅堂,服侍怒气未消的执金吾。
“使君暂且消消气,吕将军尚且年轻气盛,一时为美色所惑也情有可原。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这话说得倒挺中听。丁原怒气稍减,擡起头来淡淡地瞟了一眼说话的人。
……似乎有些眼生。
丁原微微拢眉,警惕问道:“你是何……”
话未说完,一把小巧锐利的匕首便精准无比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痛苦地呕出一口鲜血,目眦欲裂地望着陌生的行凶之人。
他欲反击,可全身上下都仿佛失了气力一样,软绵绵地擡不起来。他欲唤人,又被凶手捂住了嘴。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拔出了他胸膛的匕首,转而换上一把熟悉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