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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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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屏风外等着的何家兄弟和董家董重,刘晞顿时了然。

恐怕是何家与董家争相与她联姻的事情传到了皇帝耳朵里,这才会不顾病情,强撑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召见一干人。

果然,皇帝的下一句赫然便是:“十八岁,也该成亲了,白泽可中意哪家的郎君吗?朕,朕……也好为你赐婚。”

“回父皇,您身体抱恙,我因政事不能时时侍奉于前,已是歉疚,哪还有闲心去思索婚姻之事呢?”

少女擡头之时,眼中尽是孺慕之意,笑道:“待您病好之后,再为儿臣赐婚也不迟。”

皇帝看到她脸上那真切而诚挚的笑意时,板滞呆板的眼神似乎颤了颤,像是被灼伤了一样微微眯起来,顿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

“我儿,终究是要嫁人,要成婚的,否则,以后该如何过活呢?”

刘晞飞快地思索起如今的局势来,皇帝果真想让她成婚吗?若是想,她又属意哪家?

他偏爱刘协,也暗地里向她表露过欲传位于刘协的意思。难道是想让她与董太后的母家联姻,彻底为刘协造势?

不,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又被刘晞彻底否决。

皇帝初登基时便深受外戚之害,此时也尝到了纵容何家的恶果。

他定然再不可能让心爱的儿子再有外戚之祸——若她当真嫁与那所谓的董太后母家的族侄,那董家之势,恐怕便要比何家还昌盛了!

是了!皇帝放心将军政大权交给她,是因为在她眼中,女子身份永远不可能威胁皇权。

可若她成婚了呢,若她的夫家是个强盛的世家或豪族呢?那她的丈夫是不是就会借她染指皇权,威胁帝位?

这才是皇帝的隐忧,这才是他今日大张旗鼓召集众人的原因。

他想如何做呢,是想随意给他指个寒门末族子弟,逼她成婚;还是说……要明晃晃地让她呕心沥血一辈子,去做王朝的刀?

想明白皇帝的用意之后,刘晞忽然觉得可笑极了。她连连退后几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伏地叩首,高声道:

“社稷未宁,四海未安,何以家为?儿愿终身不嫁。”

皇帝脸上的神情很古怪。片刻后,皇帝那轻飘飘的斥责声才在殿中响起。

“胡闹……”

刘晞霍然擡头,她没管皇帝那句不包含半点真情的斥责,径直指天为誓:

“皇天在上,诸神见证。刘晞若违此誓,定然受天不祥,承天之厄,生不得安宁,死不得善终,永为上苍之戮民。”

大汉百姓笃信鬼神,从来不敢随随便便许下誓言,更何况是这样的毒誓。

周边的宫人侍从皆是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跪了一地。

而皇帝眼神闪烁了一瞬后,再次用那恍若破风箱的声音唤她近前来。

“何,何苦要发这样的毒誓?”他叹了口气,语气似乎十分无奈,低声道:“罢了,罢了,你既执意如此,朕也不强求。”

“白泽过来,近前来。”

皇帝吃力地擡起枯木般的右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太医虽讳言,但朕知,朕已时日无多。”

伏跪的宫人们听到这话后更是担忧,大气不敢喘。殿外安坐的大臣们也俱满脸惶恐地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父皇千秋无期。”被皇帝握着手的刘晞无法起身像旁人一样行礼,低下头去说了句恭维话,随后便默然听着皇帝的交代。

“你的弟弟又尚年幼,暂且担不起国事的担子,日后怕是还要多多仰赖于你。”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好,从即日起,我儿……我儿白泽便是大汉的监国长公主。”

皇帝扯了扯嘴角,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看向那厢的两个儿子,横眉道:“这才是你们的骨肉至亲,可切莫听信……什么旁人的话,冷待了自己的长姊。”

二人忙应是。

但隔着一道屏风的大臣们可没两个皇子这么平静——未立太子,反倒先定了监国之人,古往今来,可曾有过这样的例子?

这监国摄政的人,竟还是个公主?

太尉袁槐因前之番事与刘晞结下梁子,决不想再看到刘晞变成什么监国公主,此时立马便站了出来,拱手奏事道:

“陛下容禀,公主监国之事,实乃古今未所见也!此举不合礼制,亦不合祖宗礼法!”

皇帝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连连咳嗽起来。殿中宫人皆是悬心不已,忙上前服侍皇帝用药。

好一通忙会儿之后,皇帝方才缓过了劲,勉强提起声音说道:

“此乃我皇家家事,卿何以多言?几日不曾临朝,朕倒是有些糊涂了……咳咳……那宗庙中到底供奉的是我刘家的先祖,还是你汝南袁氏的祖宗?”

皇帝从前便是言语无忌的昏君做派,如今临了反倒更没了顾忌,开口便直指袁槐有不臣之心。

袁槐瞟了一眼身边同僚各异的神色,忙拱手行礼,躬身为自己辩解。

却被皇帝冷冷打断,“卿自问心无愧便好,如此这般辩驳,反倒落了下乘。太尉,此言可有理?”

“臣……”

“罢了,尔等退下吧,蹇硕留下便是。”

屏风外的朝中大臣们忙躬身告辞,但却无一不仔细留意着殿中的动静。

皇帝的声音虽小,但却也能勉强听个清楚。

日薄西山的皇帝似乎将次子与长女都唤到了跟前,声音带着鲜有的温情,“白泽,协儿还懵懂,又无母亲在旁看顾,你这做长姊的,免不了要多……”

但凡是听到这话的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惊意,而还未走远的何家兄弟闻言更是面色铁青——若是结合皇帝刚刚的举动来细思这句话,那么便足以看出皇帝心中的偏向了。

皇帝中意的竟然不是朝中呼声最高的史侯,而是年仅七岁的皇次子董侯!倒也难怪皇帝要苦心孤诣地让长公主摄政了。

众人反应不一,但都心照不宣地与同僚告了别,规规矩矩地到各自的官署中去。

而殿中的皇帝似乎也因为今日之事耗尽了力气,淡淡留下中常侍蹇硕后,便挥手令刘晞与刘辩、刘协两兄弟俱退下。

刘晞与刘协、刘辩两兄弟结伴出了殿门,又浅笑着与他们在皇帝的寝殿外作别,转而在内侍的指引下,沿着小径出宫回府。

穿过重重回廊走出禁中宫门之后,一道着绯色朝服的熟悉身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出现在了眼前。

刘晞整整衣襟,趋步上前,振袖一礼,问候道:“老师的病可好些了?”

卢植徐徐还礼,答曰:“多谢公主不吝垂询,也谢过您遣到敝府的太医,臣已然大好了。”

“前些日子学生本想上门探望老师,奈何琐事缠身,无法成行,还请勿怪。”

“臣知公主心意。”

两人寒暄一番,又就朝中几件大事相互交流了意见。此后出宫,一贯谨守礼节的卢植甚至没拒绝她同车而乘的邀约。

与上次见面相比,今日卢植的态度显然软和了不少。要知道,上次见面时,卢植可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顾并州百姓死活、只顾自身得失了。

是因为什么呢?刘晞心知肚明——他可怜她,因为她今日在皇帝面前立下的重誓而可怜她。

殊不知,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也。

她求的是权柄,求的是威势,而不是所谓的婚姻之好。

喷薄的红日落下又升起。金光万缕,赤阳高照,同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但当披麻戴孝的报丧使广布发亥令时,所有人又都明白了,今日与以往任何一天都大相径庭。

皇帝驾崩了。

皇帝其实死得很突然。

虽说众人皆知皇帝久病,恐将不久于人世,然而太医院的诸多太医,也都向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人说过:皇帝还有几个月好活呢,至少撑过这个冬天,应当是没问题的。

但皇帝刘宏就是这么死了,死在她令刘晞监国、并当众表现出对次子刘协偏爱的第二天。

绝大多数人对此并没什么疑惑。皇帝抱恙已久,就算病情突然恶化,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当初的皇帝不也是康康健健,却突发恶疾,从此卧病在床?

可那些明晰皇帝态度的人,在听闻皇帝宴驾的消息后,就不能不深思了。

为什么会这般巧合呢?皇帝刚刚表露出传位的倾向,就彻底撒手人寰了?

……这其中,恐怕是大有文章的。

刘晞在接到皇帝死讯的时候,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很平静地令蒹葭撤下了府中那些颜色艳丽的摆设,转而挂上白布白幡。

随即又撤下头上的发饰珠钗,将身上的曲裾长裙换成了斩衰丧服,准备入宫奔丧。

按如今的丧葬习俗来看,死者去世后,需先停尸三日,再行入殓,并布置灵堂,请众人到灵前吊唁。

但刘晞入宫奔丧时,刘宏那副棺椁已然摆在了殡宫,霜白如雪的灵堂也业已布置完毕。净身、小敛、大敛……这些流程竟是悉数被省略了过去。

真是心急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其中有鬼吗?刘晞淡淡垂眸,将眼角的余光瞥向那位何皇后。

往日艳如桃李的美人今日未施粉黛,正掩袖拭泪,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而她的儿子正与弟弟刘协跪在一起,脸上是清一色的泪痕。

何皇后的哭声能有几分真心,暂且不予评价,但这两个皇子脸上倒是真有些悲情——夺嫡之争尚未明了,各自都还被身后的势力推着走。

前途未卜,生死不明,能不悲伤吗?

刘晞按下心中思绪,与刘辩刘协两兄弟一同在灵前跪下。

不久后,永乐宫那位董太后便也到了灵堂,与何皇后一同坐在帷幕之后,静静地看着众人在下边儿哭临。

大汉旧制,在皇帝死后,京中的所有公主、列侯、贵人,及朝中六百石以上的官员,都要到灵堂前为死去的皇帝哭临。

是以今日的灵堂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刘晞甚至见到了那位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的桓帝之女,也就是阳安长公主刘华。

或哭嚎,或低泣,或呜咽,或哀号,大大小小的哭声充斥着这座殡宫,嘈杂又喧闹。

无论身穿丧服的人们与死去的那位皇帝关系亲不亲近,此时皆是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这样的哭声一直持续到哭临结束,车骑将军何进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列拜倒在刘辩身前,高声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社稷不可一日无主。神器空悬,岂是为国之道?”

“臣车骑将军何进,恳请殿下登基,以正君位!”

灵堂中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但转念一想,又觉并无不妥之处。

史侯刘辩本就是嫡长子,是法理上的不二嗣君。在先帝没有留下遗旨的情况下,由他继位本就是应有之意。

朝中立刘辩为太子的呼声本就极高,所以在何进的声音响彻灵堂后,很快便有支持嫡长子刘辩继位的大臣跟着出列,齐声高呼:

“恳请殿下登基,以正君位!”

刘辩与他身边的刘协闻言皆是惊愕,只不过比起刘辩,刘协的惊愕之上,还有一层忧惧。

然而早有准备的何进显然并没打算给两人反应的机会。

一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内侍,竟已捧了皇帝的礼服,躬身奉到刘辩身前。

何进接过礼服,便要给刘辩披上——竟是要来一出灵前继位!

眼见刘辩继位之事将成定局,有人便坐不住了。

西园军之帅,也就是中常侍蹇硕忽而出列,大声喝道:“大胆何进!先帝分明属意董侯为继,你竟敢枉顾先帝旨意,擅立史侯为新君!”

何进亦针锋相对地唾骂道:“竖宦之人!焉敢在此大放厥词?你口口声声说先帝属意董侯,手中可有凭证?”

“先帝昨日亲自向我传下口谕:皇长子刘辩轻佻无威仪,不堪承继大统,当扶立董侯为新君。何进狗贼!先帝尸骨未寒,你竟就忘了为臣的本分?”

蹇硕愤怒地指着何进,破口大骂:“那日先帝召集诸卿议事之后,分明身体尚康健,何以在短短一夜之间,竟突然薨逝?”

他转向那厢掩面而泣的何皇后,“定是你们何家听闻风声后犯上作乱,向先皇下了毒手!”

灵堂内的不少人听到这话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而端坐在帷幕之后的何皇后一时也吓得忘了哭泣,惊呼一声。

何进目眦欲裂,连忙反驳:“阉宦小丑,安敢如此污蔑我家清白?”

眼见何进便要把控不住局势,与他同阵营的中军校尉袁绍忙跳了出来,“空口无凭,竟就敢污蔑当朝国母,蹇硕,你实在是其心可诛!”

“诸君皆是同殿为臣,怎么单你知道所谓的遗旨?你如此殷勤地要扶立幼主,莫不是想趁机效仿曹节王甫之流把持朝政?”

恰在此时,永乐宫董太后觑了一眼身旁的何皇后,淡淡打断几人的争辩,堂而皇之地点了刘晞的名字。

“万年,你意如何?”

人们这才意识到位高权重的万年长公主今日实在是沉默得过分,纷纷将目光落到其身上。

“回大母……”

众人屏息以待,却见好端端跪在灵前的女子缓缓阖了眸子,一头倒在灵堂中。

刘辩占据嫡长的地位,又有外戚何氏、汝南袁氏的大力支持,终究不是年仅七岁的刘协可比。

是以即便蹇硕与董太后力挺刘协,还是抵不过大势所趋。刘辩很快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登基践祚,成了新君。

随着新帝的登基,何皇后与董太后自然也更进一步,各自成为了何太后与太皇太后。在生母何太后的授意下,新帝尊了舅舅何进为大将军。

何进受封为大将军的消息传开之后,永乐宫的董太厚与西园军的蹇硕皆大感不快。

蹇硕与何进有过节,永乐太后与儿媳何氏不睦,这两人还都不乐意刘辩登基。

在利益相通的前提下,蹇硕很快便投奔了永乐太后,并唆使其效仿吕后垂帘听政。

永乐太后欣然许之,在众人始料未及之际驾临朝堂,又降下懿旨,立皇次子刘协为陈留王,令卫将军董重兼领掌控京师治安的执金吾。

永乐董太后的这道旨意落下后,其要与何氏分庭抗礼的意思便十分明显了。

两派势力越发剑拔弩张。看似安宁和乐的京都雒阳,正酝酿着一场阴沉沉的风暴,无人不为此忧心。

但这些风云起伏,似乎和万年长公主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众所周知,万年长公主刘晞因父亲之死哀毁过重,一头昏倒在灵堂之后,便缠绵病榻、一病不起了。

考完五科,还有五科,7.1恢复正常更新。

大家端午快乐呀,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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