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之贺(2/2)
她思考了片刻后,又起身拿起那卷经过匠人完善的《造纸之术》,将它随信一同寄往曹操手中。
曹操会知道如何利用好它的,刘晞望着窗外的夜色,如是想道。
她心中并不觉得可惜,虽然这个生财秘宝不再独属于公主府,但是……她相信自己不会吃亏的。
“近来贼寇四现,山匪肆虐,你可多带些部曲和人手出去,务必小心行事。”刘晞在交代了具体事宜后,面色肃然地嘱咐着手下的卫队长。
“唯。属下必不负公主所望。”卫队长领了命便要退下,却又被刘晞出言叫住,“张君为我将府中的医官唤过来吧。”
卫队长听到这话后,顿时露出了担忧的眼神,皱起了眉,欲言又止地望向上首的主君。
刘晞出言安抚,“我无碍,是想将陈医官唤过来,问问志才的病情。”
府上那位家令确实体弱多病,自夏日受了场风寒后,便一直未曾大好,三天两头地喝药休养,这是府中之人皆知的事情。
卫队长心中再无疑虑,只是在心中感叹了句:公主果真谦恭仁厚,待谁都是体恤入微。
他依令离开后,便按刘晞的意思去请了那位姓陈的医官。
夜间待命乃是医官的基本修养。陈医官在听到房外的动静后,便任劳任怨地背起了自己的医箱,领命到了刘晞所在的书房。
“志才的病情,如何了?”
刘晞在医官一踏进房门的时候,便开口免了他的礼,直言不讳地问道。
陈医官弯腰答道:“戏郎天生不足,身体虚弱,故而才会被一场风寒勾起以往的病根,反反复复地病了这许久。”
“公主勿忧,只要好好将养,戏郎还是能得享天年的。”
他在答话的同时,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刘晞的脸色,犹疑了一会儿后,谨慎问道:“公主……还是让属下为您诊诊脉吧。”
刘晞并未拒绝,在桌案上摊开右手。
医官便躬身上前,“您近来,还常常梦魇吗?”
刘晞以左手撑额,淡淡垂眸,不露半点儿情绪地回道:“魇得愈发厉害了。”
医官全神贯注地诊了好一会儿脉搏,还是没探出什么不对,便只好战战兢兢地撩袍跪下,“属下无能……如今症状未显,某不敢贸然用药……”
“罢了,你起来吧。”
陈医官依言起身,慎重地加上一句:“但属下以为,公主当少忧少思。您……您夜间入睡时,或可用些安神香为辅。”
“好。”
在那位长公主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时,医官顿时心领神会,将手心的冷汗擦在衣衫上,“公主放心,属下定然不会多嘴。”
刘晞笑了笑,温和道:“志才的病你怕是费了不少心思,明日自己去找蒹葭领赏钱吧。”
“多谢公主。”
翌日清晨。
刘晞甫一踏出房门,便发现蒹葭带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侍从等在了门外。
他们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身上则穿着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见到刘晞出来后,又在蒹葭的带领下,齐刷刷地躬身行礼,贺道:“愿公主福寿绵延,青春永在。”
刘晞不自觉地露出些笑意,躬身作揖还礼。
这偌大的天下,能有几人记得她的生辰,又有几人是出自真心地向她道贺?
她自认冷心冷情,但也喜欢这样纯真的情意。
“多谢诸君。”她依礼道了谢,又伸手去扶前面带头的几人,“各位日日在府中操劳,实在辛苦,这个月便多领一份月钱吧。”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更加火热。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乐呵呵地说着吉祥话。
而蒹葭知她今日还要到鸿都门学打理事务,便也不多耽误她的时间,含笑遣散了人群,又仔仔细细地为刘晞整理起腰间的配饰。
“若非事务繁忙,公主也能像其他贵人一样,办场热热闹闹的生日宴。”
刘晞失笑,“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些。”
以她的身份,即便将宴会办得再隆重、再豪华,当然也是鲜有人敢置喙的。
朝臣不仅不会对此有异议,还会争先恐后地提着厚礼上门,殷勤得体地祝贺着她的生日。
但她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无意用生辰宴来笼络人心、或敛财聚宝。
若有人问起,便一概以喜静的理由挡了去。
若还要再问,那么她将言辞恳切、潸然泪下地与来人回忆起难产而死的生母,最后再加一句:不忍在亡母的忌辰玩闹享乐。
蒹葭显然也想起了刘晞以前拿去搪塞人的理由,不由沉默了一瞬,红着眼睛似乎想哭。
但她终究不愿在自家公主的生辰之日哭泣,便也强自忍了泪水。她张了张嘴,本来想称赞刘晞孝顺,可又怕触及她的伤心事,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刘晞温和地拍拍蒹葭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后,便准备驱车前往鸿都门学。
今日是鸿都门学第一次举行课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