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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美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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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乐眼底满是失望和厌色,迈步走出了庭院,不再回头看向那个他曾视为长兄的人。

怀乐一直以为,在雨隐楼里,只要有疼爱他们的师父和师娘,再加上师兄和师妹,他们虽不是血脉意义上的亲人,共有的情意却不会比任何一个家庭差。

清棠自幼便身子弱,一直需要服药调理。不在师父与师娘身边时,怀谷主动接下了为她开方备药的事。

清棠那般信任怀谷,将自己的安危托付给他。可怀谷却为了他的私心,利用了这份信任。

怀乐不明白,为何爱意反而会让原本可靠而值得信赖的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为何怀谷会以心悦清棠为理由,不惜伤害她。

与觉得幻灭的怀乐相比,早有察觉的怀文仍是冷静而理智的。

他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怀谷,静了须臾,什么都没说。

怀谷擡眼看向他,自嘲似的问道:“怎么,你不想说教吗?”

怀文轻描淡写地反问:“会对你有作用吗?”

“没有,”怀谷毫不隐瞒,“无人能说服我放弃她。”

怀文的神色依旧平静:“所以我不会说什么。”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但我们也都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她。”

怀谷已经打破了那份信任。

今夜,安王府内也同样不安宁。

多名太医围在谢闻锦的床榻前为他治伤,府内的侍女将一盆一盆血水和带血的纱布端出屋外。

但那把匕首实在捅得太深,伤及内里,太医们也只能尽力一试,不能保证什么。

安王和谢闻谌都在屋内,沉默地看着太医们忙碌。

无人能想到,名义上已经死去的刘楚楚不仅没有就此离开长安,反而堂而皇之地在长街上行凶,还在伤了谢闻锦后迅速没了踪影。

而令谢闻谌没想到的是,谢闻锦竟没有当场毙命,还留着一口气,让太医们有尽力一试的余地。

不知过了多久,几名太医才得空擡袖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密汗。

其中一名太医行至安王面前,行了礼后如实禀报道:“王爷,下官已为二少爷缝合了伤口。但二少爷近来实在受了太多的伤,身体底子愈发差了。能不能熬过来,便看今夜是否会高热不退。”

安王的声音里少见地有了些疲惫:“有劳你们了。”

太医连道“职责所在”,却忍不住暗暗觉得自己不如干脆在王府住下来。

就这一月以来,太医便已经前后为安王府的二少爷治了好几回伤。最近的一回是断腿,这回是刀伤,都凶险不已,性命垂危。

也不知他这回还能否撑过来。

另外几名太医暂时到安王府中的厢房休息,留了两人继续守在谢闻锦身旁。

“父亲,母亲今日头疾犯了,您过去看看吗?我留在这里便好。”谢闻谌说道。

安王看了他一眼,眉间微蹙,似是在猜测谢闻谌的用意。

谢闻谌笑了笑,问:“父亲是在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吗?”

“他生死未知,我不会胜之不武。”

安王看了看脸色苍白地昏迷在床榻上的谢闻锦,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我先去看看你母亲,很快就回来。”

“好。”谢闻谌应下。

“寸步不离地守在此处,出了任何事,本王拿你们是问。”

离开前,安王沉声吩咐那两名太医。

“遵命。”两名太医拱手应道。

但安王走后不久,谢闻谌便准备屏退屋内的侍女和太医。

太医有些犹豫:“可王爷说……”

“只是想和家弟说几句话。”

“你们也去喝杯茶,歇一歇,”谢闻谌淡声说,“有什么事,自有本世子担着。”

人还昏迷不醒,说什么都不一定能听见。

可眼前的人到底是安王世子,立下军功无数,大权在握。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带上门出去之前却忍不住道:“多谢世子体恤,下官去喝盏热茶,随后便回来。”

谢闻谌侧首瞥了一眼。

那名太医是在点他呢,说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便会回来。

谢闻谌垂眸看着还未醒来的谢闻锦,暗道:一盏茶,足够了。

“你说,你怎么就死不了呢?”在床榻旁的红木椅上落座,谢闻谌语带轻嘲地问道。

儿时那些有毒的点心只是让谢闻锦再也无法习武,自那以后落下病根变得体弱多病的,却是无意中替他挡了灾祸的容清棠。

那日在栖霞山猎苑,谢闻锦在密林中坠下高坡,也只是摔断了一条腿,自此跛足行走,却也还活着。

刘楚楚那么狠的一刀捅进去,就偏偏差了那么一点儿,没能让他当场毙命。

一桩桩一件件,旁人沾上一样恐怕就死了。

比如他那个刚出生就被抱走送去别家,为谢闻锦腾位置的亲生弟弟,一场风寒就夺去了他的性命。

“你说,老天怎么就如此眷顾你呢?”谢闻谌状似闲谈般问道。

所以他的父亲、母亲,甚至是婚约,都要让给谢闻锦。

所以他连自己的名字也无法再拥有,只能跟着谢闻锦改随了“闻”字重新取名。

谢闻谌将自己的手放在谢闻谌的脖颈之上,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

昏迷中的谢闻锦一直在深沉的迷雾中挣扎,终于走出绝境时,却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座牢笼。

他的双膝疼得厉害,正被人死死地按着伏趴在地上,还有人用力拉过他的右手,要往一张写着什么的纸上按去。

谢闻锦忍着疼,努力往那张纸上看去,却倏地白了脸色——

那是容清棠留给他的和离书。

他分明已将它撕碎扔了,为何又出现了?

谢闻锦不愿在那份和离书上留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几人的控制。

却有人狠狠踢向他的膝盖。

谢闻锦被膝盖上泼天的疼痛刺激得吐出了一口污血。

谢闻锦勉力往自己的腿看去,才发现他的髌骨竟已被人挖去,此时膝盖上只剩血淋淋的空洞,十分骇人。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谢闻锦嘶吼着质问道。

却无人回应他。

身旁的人到底还是压着他在那份和离书上按了手印。

下一瞬,谢闻锦便看见那页纸被递给了不远处一个高高在上,气质狠厉的男人——

是皇帝!

谢闻锦正欲不管不顾地质问些什么,他眼前的场景却忽然变了。

他到了刑场。

不远处,是刘楚楚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

她们正在一刀一刀地受着凌迟的刑罚。场面残忍而血腥,刑场边已有人忍不住作呕。

听见周围的人正在议论什么,谢闻锦瞳孔骤缩。

他们为何说,正在受刑的那两人害死了容氏女?

容清棠不是今日才嫁进宫中吗?她怎么会……死?

谢闻锦正欲拉住旁边的人把话问清楚,却发现自己要比周围的人都矮了一截——

他正坐在木制素舆[1]上。

谢闻锦反复尝试都无法站起来,心里烦躁着急,猛地一用力,却倏地跌摔在了山阶上。

顾不上疼,谢闻锦擡起头看向四周,立即认出这是云山寺外的山阶。

他还在最底端。

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催促着他爬上去,只要爬上去,就能看见容清棠了。

或许此时的容清棠还住在云山寺中,还没有离寺嫁给皇帝?

那是不是,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谢闻锦忍不住想道。

谢闻锦仍然无法站起来,他只能吃力地用双手往上攀爬,可耗尽了所有力气却也只能往前行进一步阶梯。

谢闻锦心急如焚时,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他真奇怪,人活着的时候想娶相府千金做平妻,如今人都死了,却每天都来试,爬也要爬去看那容氏女的墓碑。”

“有什么用呢?”

“且不说圣上不会让他如愿,”另一人说道,“你看他这副样子,爬得过去吗?”

容清棠不会死!

容清棠还住在云山寺里,只要他好好同她道歉,承诺再也不会隐瞒她、冷待她,一切就都还能挽回!

他一定要见到她!

可无论谢闻锦如何费尽力气,即便身上的衣衫都被坚硬的石阶磨破了,他也只往上爬了两步山阶。

谢闻锦的心越来越烦躁不安,不顾自己的掌心和小臂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仍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往上爬。

或许是力竭,谢闻锦觉得越发难以呼吸,面色涨红,他仰着头想要呼喊容清棠的名字,想让她出来看他一眼。

一眼就好。

但嗓间似是压着巨石,谢闻锦用尽全力才嘶哑地喊出了声:“容……容清棠!”

床榻边,谢闻谌听见谢闻锦哑着声音喊了容清棠的名字,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他掐着谢闻锦脖颈的力道又加深了些。

小卫你怎么能偷亲老婆(的手)呢

(天线宝宝指指点点.jpg)

二更在零点后,大家早点睡,明天来看吧~么么啾!

[1]木制素舆,古代的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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