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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索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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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索吻

刘楚楚勉强定了定神,咬着舌尖不让自己彻底失去神智。

直到唇齿间已有血腥味扩散开来,她才得以在如纱如绸的月光下辨明方向,强撑着继续往庭院内走。

今夜的月色很美,若她的脚步没有那么沉重,或许也能分出心神来赏一赏。

可此时刘楚楚只能将脑海中的那根弦绷紧到极致,死死地拉紧自己的领口。

指尖的疼痛一寸寸地与她体内的药效争夺阵地,额上已沁出细密汗水的刘楚楚也在短暂的清醒与越陷越深的欲求间挣扎。

不知在灼热的渴望中煎熬了多久,刘楚楚终于看见不远处有一道高挑的身影。

她用力眨了眨眼,又擡袖擦了擦几乎流进眼里的密汗,才恍惚辨认出那人是谁——

容清棠身边的护卫。

没了墙壁支撑,刘楚楚硬吊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散了,她浑身脱力地摔倒在地。

“我要……见她。”

刘楚楚不愿在人前现出丑态,她艰难地稳住自己的声音,又想要爬起来站直,却只能徒劳地重新跌回冰冷的地面。

“告诉……容清棠,我要见她。”

听见刘楚楚明显柔媚得不正常的声音,守在廊下早已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的群青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确认她已几乎被药力催得失去神识,无出手伤人的能力后,群青才转身去敲响了容清棠的房门。

“姑娘,刘楚楚来了。”群青知道姑娘还没睡,言简意赅地汇报道。

旁边寮房内的柔蓝很快便打开门走了出来,皱着眉问:“她怎么来了?”

屋内还没能安心睡下的容清棠也眉心紧蹙。

子时已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刘楚楚怎会此时来找她?

她放下手中那本整晚也没翻看几页的书册,起身打开房门,问群青:“她可有说来做什么?”

群青摇了摇头,“她应是中了秘药。”

容清棠心生疑窦,“她独自来的?”

群青颔首,道:“应是强撑着找过来的。”

他耳力极佳,早已注意到有人脚步不稳,走走停停地朝着这边而来。

“姑娘,会不会有诈?”柔蓝有些担心。

容清棠犹豫了须臾,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而待走近看清刘楚楚此时的状态后,容清棠更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了。

刘楚楚身穿着一袭裙帔层叠的高腰长裙,即便妆容已经有些被汗洇花了,却不难看出她此前精心打扮过。

容清棠也从她迷蒙涣散的眼神间看出刘楚楚此时应正在经受某些秘药的煎熬。

不知是她被别人下了药,还是刘楚楚自己有意为之。

可无论如何,刘楚楚眼下这个状态都没有来找她的理由。

容清棠擡眸朝卫时舟所住的寮房那边遥望了一眼,声音不自觉有些冷地问刘楚楚:“你是走错了路?”

听见容清棠的声音,刘楚楚用力掐了掐自己,拽回一缕神识后才擡起头望向她。

容清棠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搁在平时,刘楚楚绝不会让容清棠有俯视自己的机会。可她眼下已经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只能颤声道:“不是……”

刘楚楚听见自己满是媚意的声音后深感耻辱,她狠狠地咬了咬唇,直到尝到能令人清醒的血腥味后才继续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被、下了药,求你,求你帮我……帮我这一回。”

看她此时的模样,容清棠怎么会猜不出刘楚楚到底是中了什么药。

但不管是想施展苦肉计还是美人计,刘楚楚似乎都找错了人。

“我如何能帮你?”容清棠淡声问。

“把我……关起来。”刘楚楚声音模糊地说。

容清棠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而后她心里有了抉择,问刘楚楚:“你中的药可会致死?”

见刘楚楚的神识越发涣散了,容清棠换了个更直白的问法:“这药是否要求你必须与人欢好,否则便会死?”

刘楚楚艰难地摇了摇头。

父亲派的人没有和她说这个,应不是那种会要人性命的药。

得了她的回答,容清棠才和柔蓝一起将刘楚楚从地上扶起来,把她带去了容清棠所住的寮房旁边那间屋子。

“除了这间房以外,我不会再帮你别的。”容清棠站在门外,语气无波无澜道。

“门不会上锁,也不会有人进去照顾你,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话毕,容清棠便让群青关了门,只留了刘楚楚一人在屋内。

群青继续守夜,容清棠和柔蓝重新回了各自的屋内,仿佛今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暗处,得了护卫禀报,知道刘楚楚被刘相送来云山寺的卫时舟无声地看着这一切,没有现身。

若是刘楚楚当真按照刘相所希望的那样去找他,卫时舟今夜便会命人将她的尸体送回相府。

但刘楚楚转而去找了容清棠求救,这在卫时舟的意料之外。

看来她比她那个下作又愚蠢的父亲要稍微聪明一些。

无人知晓,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在云山寺一间简朴的寮房内度过了怎样的一夜。

刘相并非想害死自己的女儿,是以他命人给刘楚楚下的药的确不致命。但为了让刘楚楚得以顺利诱.惑君上,他的手下用了春风楼最厉害的媚药。

在春风楼里,十分有权有势的男子才有资格为自己看中的美人用这药。它能酥媚骨,软纤腰,再清冷的美人也会因此变得妖异魅惑,摄人心魄。

而这种能让人甘心沉溺于漫天欲海中的药,只让刘楚楚觉得难堪与耻辱。

无论在人后的脾气秉性如何,在人前,刘楚楚一贯以最严苛端庄的规矩要求自己。举手投足间,她都是整个长安城中最让人挑不出错的贵女,平日里就连走路时迈的步子都像是度量过。

可就在今夜,身上那些羞于启齿的渴求与变化一寸寸地打断了她的骨头,也碾碎了她的尊严。

而把她变成渴望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妓子,便是她父亲为她成为皇后一事所做的筹谋。

何其可笑。

*

翌日。

昨夜到底不算平静,容清棠睡得不是很好,早早便起身用了早膳。

卫时舟说之前怀谷师兄送来的药囊有问题,但容清棠把他之前送来的别的药也分了一部分拿给卫时舟,太医看过之后说那些汤药可以正常服用。

是以照常用蜜饯佐着服完药后,容清棠才问柔蓝:“刘楚楚离寺了吗?”

柔蓝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说:“还没有,今早我去敲门也没人应。”

一直记着姑娘说的话,柔蓝即便心有疑虑也没有进去。

容清棠柳眉微蹙。

容清棠其实毫不在意刘楚楚的死活。但外人并不知道皇帝住在云山寺,刘楚楚若是中了媚药后死在寺中,刘相肯定不会轻易让这个消息被压下去。

若刘相将事情闹大,到时要么卫时舟会沾上莫须有的暧.昧猜测,要么云山寺和寺中的僧人恐怕会遭人议论。

卫时舟是明君,他的声名绝不能沾染任何污浊。

容清棠并不信佛,却也对庄严肃穆的云山寺和在这里修行的僧人们保有敬畏。不该用这些喧嚣与尘埃扰了他们的清修。

是以容清棠只考虑了几息,便决定过去看看刘楚楚的情况。

走到昨夜刘楚楚待的那间寮房外时,柔蓝替容清棠推开门,明媚的春光自屋外洒落。

衣衫凌乱的刘楚楚正坐在冰冷的地上,精心梳就的发髻已经散了,整夜不停的汗水让她的长发湿透了好几回。

刘楚楚此时已没了人前精致貌美的模样,狼狈极了。

听见有人推开门,刘楚楚神情微滞,随即下意识拢了拢领口。

她侧首看向来人。

见容清棠仍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刘楚楚神色平静,声音沙哑地问:“来看我的笑话吗?”

容清棠兴致缺缺道:“不好看。”

“是,”刘楚楚怆然悲凉地笑了笑,自嘲道,“我这副鬼样子,的确很难看。”

容清棠并非在说她此时的容貌,但也没有多解释什么。

确认刘楚楚还活着,容清棠便不再多留,转身准备离开。

刘楚楚却忽然出声问她:“昨夜是个好机会,为什么不毁了我?”

容清棠停下脚步,回身垂眸望向她,“以什么方式?”

“你知道,我中了媚药。”刘楚楚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个事实,心底却仍然百般痛苦。

“你是指找人来玷污你的清白吗?”

容清棠漠然道:“我做不出这种事来。”

刘楚楚垂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旧事重提:“你们大婚那日,是我设法让谢闻锦知道了他并非安王的亲生骨肉,只是他部下的孩子。”

“他也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大受打击,在外大醉几日,甚至都没有回去与你喝合卺酒。”

“也是我让谢闻锦以为只有我真心待他,安王只是为了牺牲他去全所谓的兄弟情分,才会让他娶了罪臣之女,在仕途上举步维艰。”

“你们成婚以来,他如此冷待你,皆因为我从中作梗。你真不打算毁了我,或者干脆趁机杀了我吗?”

容清棠听出刘楚楚并不知道谢闻锦的真实身世,更不知道其实是她的父亲害死了谢闻锦的父母。

刘楚楚以为是她在故意引谢闻锦与容清棠离心,却不知道谢闻锦是为了向刘楚楚的父亲报仇,才会刻意与她接近。

原来是刘楚楚促使谢闻锦得知了他的身世,让他走上了向她父亲报仇的这条路。

她本人却还对此一无所知。

容清棠此时已置身事外,死过一回之后,这些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前尘往事,她并不在乎。

她神色淡然道:“无论其中有多少缘由,决定是他做下的,我不会杀你。”

“男子负心薄幸,即便第三人也有错,最终的根源却还是在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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