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归程如虹(2/2)
周卫国别过脸去,狠狠抹了把脸:“妈的,老子怎么也跟着煽情了!”他抓起酒坛猛灌,却不小心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泛起潮红,“等交接完,老子要回山西老家,开个铁匠铺,专门给乡亲们打锄头——比造坦克炮舒坦多了!不过......”他的声音突然低沉,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要是老家的小子们想听听打鬼子的故事,老子也能吹吹牛。记得在外东北,我们的坦克陷进雪坑,是当地老乡用马拉犁的方式把车拽出来的......”
帐篷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捧着染血的军旗冲进来,军旗上的弹孔密密麻麻,边缘还残留着硝烟的焦黑。旗面上“灭寇军”三个大字虽已褪色,却依旧醒目。“报告!外东北的抗联同志送来急信!残余日军在海参崴旧要塞引爆毒气弹,二十多个村民中毒!”
杨涛的佩剑“噌”地出鞘,紫色烟花纹闪过最后一丝微光,仿佛在回应主人沸腾的战意。剑身刻痕累累,记录着无数次战斗。“通知医疗组,带上所有解毒剂!林晓梅,调一个加强连,我们乘运输机......”
“司令。”陈淑贞按住他的手腕,目光坚定却满含不舍,眼中泛起泪光,“这是解放军的防区了。”
空气瞬间凝固。杨涛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窗外,悉尼港的灯火次第亮起,远处传来归航船只的汽笛声,悠长而苍凉。他望向地图上那片用红笔圈出的外东北,仿佛看见雪原上挣扎的村民,听见孩子们痛苦的哭喊。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在东京的巷战、富士山的硝烟、关岛的暴雨、悉尼港的海战......每一场战斗都伴随着牺牲,每一寸土地都浸透鲜血。他想起在夏威夷登陆时,为保护战友挡下炮弹的炊事员;在仰光,为抢修通讯设备被流弹击中的通讯员......
“你说得对。”他缓缓收剑入鞘,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从今天起,灭寇军......”
“等等!”朱宸突然冲出帐篷,片刻后抱着台老式发报机回来,发报机外壳布满弹痕,天线用铁丝勉强连接,机身上还贴着“东京战役纪念”的纸条。“最后一次,让我们用这个向全世界道别!”他颤抖着调整频率,电流声中,熟悉的发报声响起,那是四年前从东京发往重庆的捷报密码,“嘀嘀嗒嗒”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与当年在战火中传递胜利的信号重叠。发报时,他的手指因长期操作而变形,却依然熟练地敲击着按键。
悉尼港的码头上,灭寇军士兵们默默列队。他们的军装破破烂烂,却洗得干干净净;武器锈迹斑斑,却擦拭得锃亮。有的士兵怀里抱着从各地收集的纪念品——关岛的贝壳、夏威夷的羽毛、外东北的兽皮。许多人胸前挂着自制的纪念章,上面刻着战友的名字。当解放军的军旗在晨雾中升起时,有人轻轻哼起了歌,那是他们在漫长征途中改编的战歌,很快,上千人的歌声汇聚成河:“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歌声中,有对故土的思念,有对战友的缅怀,更有对和平的渴望。一些士兵望着军旗,想起了牺牲的兄弟,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满是补丁的军装上。
杨涛将紫云造步枪郑重交给解放军代表,枪托处刻着的“勿忘国耻”四个字已被摩挲得发亮。转身时,他看见林晓梅把武士刀赠给了当地的华侨武馆,馆长含泪承诺会将这把刀作为镇馆之宝,永远铭记灭寇军的功绩;朱宸正手把手教解放军战士使用缴获的日军电台,他认真讲解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战场上破译密码的时刻;周卫国蹲在地上,认真地给孩子们演示如何用弹壳做风铃,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码头。一个澳洲小女孩将自己画的画送给周卫国,画上是一辆坦克和许多笑脸。
夕阳西下,最后一艘运输船缓缓驶离港口。甲板上,灭寇军的老兵们望着逐渐缩小的陆地,有人突然喊了声:“敬——那些回不去的兄弟!”众人齐刷刷敬礼,军帽下,是满头白发与未干的泪痕。许多人抚摸着身上的伤疤,想起了一起浴血奋战的日子。身后,归程的航迹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银亮的线,宛如银河坠入人间。而他们用四年时间书写的传奇,那些在异国土地上绽放的热血与荣光,将永远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上,激励着后世之人。港口岸边,当地百姓和华侨们挥舞着自制的小旗,高喊着感谢的话语,声音随风飘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