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你让我认什么错?”
小时候朝弋偶尔会听见两人吵架,无非就是为了那点破事,他也曾亲耳听见朝文斌指着他妈的鼻子说:“集团里的事你他妈少打听,那不是你儿子能染指的!”
然后他又听见他妈哭哭啼啼地:“好啊,他是我儿子,敢情不是你朝文斌的儿子!朝文斌你终于说漏嘴了,你心里压根就没把小弋当成是你亲儿子,压根就没有我们母子俩!”
这两人时不时地就要闹上一闹,好几次朝弋都觉得两人就要这么掰了,可没过多久,两人便又如漆似胶地腻了回去。
他妈离了朝文斌就活不下去,而朝文斌这些年也找过不少的小四小五,可新鲜劲一过去,还是眼巴巴地回来了。
这世上大概没人能比他妈更了解朝文斌,那种盛放的,朝露般闪着光的芳华韶光,他的确会为之沦陷。
可沦陷过后,朝文斌又会感到那纯洁的无趣,一张素纸本该是肆意挥墨落笔的最好底子,可他已不再年轻,不愿再付出那样多的时间和精力再去填充另一个人了。
霍佳瑛把这个男人牢牢地拽在手心里,并不担心他会为了别的女人离开自己。
但朝弋也知道她一直都不甘心,她想做朝家的“正房太太”,也想让他做朝阳集团的继承人。
“你认什么错?你问我?”霍佳瑛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怎么惹了你爸,一大早就冲过来兴师问罪,还说你们家那老东西要找我聊聊,让我过去老宅那边挨训,真他妈有病!”
朝弋嗤笑了一声。
霍佳瑛下意识地还想像以前那样把他关到阳台、地下室,或是直接拎拽起来一顿打。但不知不觉间,那个又小又矮的小孩子忽然就长大了,已经要比她差不多高出了一个头,低头看下来的时候,竟然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你笑什么?”霍佳瑛拽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站在她面前朝弋先是漫不经心地喊了她一声“妈”,然后又缓声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还不是因为你处处和他对着干,你爸现在就你一个儿子了,难道还能故意为难你吗?”霍佳瑛说。
“朝文斌应该没和你说吧,”朝弋慢慢看向庭院里客厅落地窗的方向,“他的宝贝儿子朝冶,生前在研究所里留下了一管精|种。除夕那时候,老东西正和他商量着要给那个死人做试管呢。”
“他们就算重新开个号,”朝弋太知道该怎么刺伤她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笑了,“也看不上你霍佳瑛养出来的儿子。”
听了这话,霍佳瑛果然愣住了。
趁她愣神,朝弋冷着脸甩开她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边的霍佳瑛回过神来:“什么试管,你给我说清楚,朝弋!”
朝弋脚步不停,只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去问我爸吧。”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能不能听见,就径直离开了。
*
晚饭后朝弋约了宋栖沅一起打棒球,他平时没事就会和人约球,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去俱乐部那边骑马。
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正是一身充沛精力无处发泄的时候,朝弋心里装着人,俱乐部和会所里的那些男孩女孩们他都看不上眼,学校里主动追求自己的同学和校友,他也都没给过回应。
于是时不时朝弋地就得靠这些体力运动消耗一下自己过于旺盛的精力,只要一闲下来,朝弋就总是想起那个人,想得要发疯。
他也曾偷偷去过郁琰的大学,后来也在鑫瑞大楼底下蹲守过,等那个人出校门或是下班的时候,才能远远地看他一眼。
朝弋一直看着他走出校园,穿上西装,变成了一个一丝不茍的大人。偶尔他那个碍眼的大哥也会走在他身边,同样的西装革履,殷勤得像条狗。
而这种疯狂的爱意和执念却并不会因为久隔经年而轻易地断了念想,反而会在这种一次次按耐不住的靠近中,愈发膨胀。
每多看他一眼,朝弋想要他的念头就会更甚一分。
可郁琰是他大哥的情人。
他明目张胆的靠近,或许只会引起他的反感,甚至是恶心。于是他进不能、退不舍,只好躲在暗处,把爱意挤进那个见不得光的角落。
有时候他也会幻想着不顾一切地冲到他面前,可他又能和他说些什么呢?说我是当初和你在网上聊了快三年,然后被你一句“对不起”就打发掉了的网友吗?
太可笑,也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