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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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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朝弋无动于衷,那他也顶多被那些侧板往身上来一下,正好借口养伤,卸下这份“临时保姆”的工作;但如果那人下意识的反应是其他什么,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浴巾和换洗的睡衣在衣柜里,”朝弋支使他道,“你不会要一个受了伤的人自己准备这些吧?”

“你运气挺好的,”郁琰挺重地拉开衣柜门,随手拿了套摆在最上层的睡衣,又从下层木柜上取出一条浴巾,“那些板材怎么没砸了你的嘴。”

朝弋在他身后笑起来,他只是笑,眼里笑吟吟的,却偏偏连一点笑声也听不见。

比起那些故意冷待,他宁愿听他这样带着一点怨气的讥讽,这是被他挑起的鲜活,也只有他能看得见。

拿好了睡衣和毛巾,郁琰似乎就打算关上衣柜,朝弋却揣着半只手,冷不丁地在旁边出声:“内裤呢?”

“还是琰哥觉得,我不穿也可以?”

郁琰的手在柜门上顿了顿,然后朝弋看见他目不斜视地弯下身,从抽屉里拈出一条内裤,接着迅速丢放在了那套睡衣上边。

朝弋跟上他,然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绕过郁琰的肩膀,轻轻拎了拎那条短裤,旋即又丢回去了。

他贴在郁琰耳边,故意说:“是挺烫手。”

“难怪嫂子丢得那么快。”

他再度提起了这个称呼,就是存心想让郁琰羞恼,但这回他想错了,这人并没有羞、也没有恼,他又变回了那个面冷心冷的郁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应。

三楼的卧房都是套间,不过相较于郁琰的那间卧室,这间卧室所配套的卫浴室会稍微小一点。

郁琰把带进来的换洗衣物和睡衣放在架子上,然后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洗头。”

“那身上呢?”朝弋看向他,“脏着?”

“现在是冬天,”郁琰说,“你可以忍一忍。”

“我忍不了,屋里暖气开得太足,一身汗。”

郁琰没说话。

朝弋便一步步向他靠近,伸手扯了扯身上那件薄t:“你不信吗?要不要过来闻闻?”

郁琰:“有病。”

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郁琰也没矫情,打开浴缸的开关开始放水,反正都要做,让他躺在浴缸里泡着总比淋浴要少一些尴尬。

“衣服。”朝弋拎起那件白t的下摆,示意他过来帮自己脱。

郁琰捏着鼻子走过去,并不仔细地将那件短袖从他头部一直扯到了受伤的右臂上,然后一点点拽下来。

朝弋认为他是有意报复,于是故意挑刺道:“伺候过人吗郁琰?你不如把这块石膏也拆下来算了。”

“那得用石膏锯,”上衣一去,藏在底下那起伏有致的肌体线条便暴露在了空气里,客观来说,这人的身材的确不错,但也并不妨碍郁琰对他冷眉冷眼,“牙口好的话你可以自己啃啃。”

朝弋笑了笑。

浴室里全是落水声,热水从洁白的浴缸里漫溢上来,蒸腾起一片过于潮热的水汽。

下半身那两件套郁琰没管,背过身去取洗护产品时,朝弋已经躺进了浴缸里,“哗啦”一声,原本才半满的水溢到了七分线上。

郁琰走过来关掉了放水开关,目不斜视道:“后仰。”

朝弋心情愉悦地将头向后一仰,他不闭眼,反而直勾勾地盯着那张颠倒过来的脸,这人一双冷眼、分明一副薄相,可那微抿的嘴唇看上去却不算薄,很微妙的一点肉感。

如果把什么东西捅进去,朝弋觉得这张脸应该会比现在还好看。

“你在想什么?”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直白、太放浪,郁琰忍无可忍地皱起眉,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薄怒。

“你真的要听吗?”水太烫了,朝弋的声音听上去莫名有几分哑,“琰哥。”

郁琰随手拽起一条毛巾丢在他脸上,遮住他双眼,朝弋伸手取下那条毛巾:“这是用来擦手的。”

“那条呢?”郁琰看向另一条毛巾,“给你换条擦脚的过来?”

朝弋失笑,反手把那条毛巾盖回了脸上:“你对我哥呢?也这么凶吗?”

郁琰往他发上挤洗发水的动作微顿,气氛顿时又变得尴尬起来,他用指腹草草将洗发水揉开,然后听见浴缸里的人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你凭什么,”郁琰慢缓缓地,“觉得自己能和他相提并论?”

下一刻,郁琰便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僵住了,但很快,郁琰又听见他反唇相讥道:“也是,活人和死人怎么比?”

郁琰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朝弋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上次和郁监事谈的那场生意,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等郁琰开口,朝弋便继续接口道:“我猜你肯定要说,在商务谈判中,没明确接受就是委婉拒绝。”

“但很可惜,我并没有想和郁监事谈判的意思,”朝弋说,“况且你已经浪费了两次选择的机会,刚才是第三次。”

郁琰冷不丁地往他那揉满泡沫的发上冲水:“我拒绝。”

“晚、了。”

郁琰把那只花洒插回到了浴缸里,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很明显吗?”朝弋坐起身,漫不经心地看着水面,“我想把它……”

他笑起来:“随便哪张嘴,我并不挑。”

郁琰冷冷地看着他,他认为自己一开始还是太善良了,他应该多找几个人,在废了他手指之后,再给这只疯狗做一场绝育。

说着朝弋伸手抓了一把自己那湿漉漉的头发,发丝间还带着不自然的滑:“没洗干净吧郁监事?”

郁琰于是再度拿起了浴缸上的花洒,把水温调到最低,然后劈头盖脸地往朝弋头脸上浇去,就算屋里有暖气,但任谁忽然被这把冷得不像话的水浇一下都不会好受。

朝弋在那种迎面而来的窒息感中狠狠拽住了郁琰的手腕:“郁琰!”

他那只手扭伤了,医院给开了几片膏药,郁琰谨遵医嘱贴在腕骨上,细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抱歉,”郁琰依然那样冷漠地看着他,“手滑,调错档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可眼里却没有一丝要道歉的意思。

朝弋收回左手抹了把脸,紧接着他心念一动,故意使坏,冷不防地夺过郁琰手里的花洒,以牙还牙地回浇了他一身。

郁琰躲闪不及,猝不及防地被弄湿了发梢和前襟,他过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就一间单薄的丝绸睡衣,水一湿,那面料便湿漉漉地贴黏在他身上。

朝弋直勾勾地盯着他前胸,那一片风光是有别于普通男人的弧度,本来不明显的,但被冷水浇湿之后,那底下的皮肉似乎忽然就立起来了。

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里发痒。

郁琰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手横挡住襟口,一手去关花洒的开关。

他平时但凡醒着,都会用一件束胸将上身紧缚起来,从青春期开始,他就一直这么做了,所以襟口下的那一片隐秘并不算突兀,只是比正常男人多了些肉感。

可这么一打湿,那片薄薄的丝绸衣料便什么也遮不住了。

“朝冶不是同|性|恋吗?他看见你这样子,”朝弋故意说,“怎么硬的起来?”

郁琰忍无可忍,也顾不得那只扭伤的手,上前冲着朝弋的脸就是一拳,突出的指节猛撞到他嘴角,朝弋被这不留余力的一拳打的偏过头去,唇角擦破了,渗出一点血色。

可郁琰看见他笑了,并用指腹蹭过伤处,埋在水底的那片阴影兀立着。

这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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