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之巅（1/2）
远山之巅
树人们挨个挤进了二楼的房间，在那里“咕哝咕哝”的说话。
仪式开始前，五条悟就坐在一个纸箱上看树人们探讨仪式细节，甚尔抱臂倚在门旁，五条悟感叹道：“这间屋子真挤啊，说起来，我坐的这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用六眼观察了一下，里面似乎是厨房才能用到的一些糕点模具，有樱花、兔子、小熊、狗勾等形状，看上去很新，有些模具连塑料包装都没拆。
“看不出来你是这种热爱厨艺的类型呢，”五条悟惊奇地说：“给悠仁准备的吗？”
甚尔用漆黑的瞳孔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箱子：“不。”
“不？”
“是惠在的时候给他买的，没怎么用上，惠不怎么喜欢吃甜点。”
“惠……”五条悟陷入回想：“是去年来找我的那个小鬼吗？我记得他长得很像你。”
惠曾经拉着章鱼偷偷去找五条悟，甚尔知道这件事。
五条悟也知道惠是甚尔养的小孩。
“我倒是从来没问过你一件事。”甚尔问。
“什么事？”
“惠在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来自一个同我们的时空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我是他的老师，还在他很小的时候收养了他。”
明亮的橙光透过窗照进来，五条悟看着微小的尘埃在光线所照的地方上下浮动，眼瞳中冰色的蓝海也跟着游动，他说：
“真奇怪，那是你的小孩，凭什么要我养啊？收养的具体情况除了我倒贴了十亿，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讲，感觉我像故事里那种千古难遇的冤大头。”
甚尔说：“平行世界的我绝对是死了，不然才不会把惠让给你养。”
“嘁，真小气。”
“还有，他说他穿越的时候那边咒术界的事态很紧急，支撑咒术界最强的我被关进了咒物里，他正赶着去救我呢，”五条悟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这让我联想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呢，那个时空的我们究竟怎么了？”
“诶，谁知道呢，反正我都死了。”
“我觉得我不会太差，听那小鬼的说法，很明显，那个世界，最糟糕的是一直没出现的你吧。”
“哈。”
“你这家伙，好好说话，装什么酷啊？”
“我只是表示我很惊讶，真受不了，我可不是来陪未成年聊天的，安静点行吗？”甚尔拉开柜子，拿出一包水果糖，再将那包水果糖甩在五条的脸上以此来平息事端。
“我勉强接受你的贿赂。”五条悟乖乖坐在纸箱上，风吹得他的白发和睫毛微动，他将自己整个身体向下折，把水果糖嚼得咔嚓响，高专.制服的布料凸显出他修长的身体，虽然是穿衣显瘦的类型，褶皱却隐约描摹出肌肉的轮廓，整个人青涩而又富有威胁。
“咔嚓。”
“咔嚓。”
“咔嚓。”
甚尔说：“你这个吃法没有蛀牙真是奇迹。”
五条悟不说话，食指却悄悄点了点某颗牙齿上游动的眼睛，嘴角勾了勾。
在五条悟吃了半包水果糖后，他忽然开始思考另一件事：“如果头一次召唤失败，要不要试着再多寄点对方喜欢的东西来打动对方增加召唤成功率？”
“原召唤的祭台就有准备好的祭品。”
“我可以再多加点美穗喜欢的东西作为祭品啊。”
“……好的。”
“为什么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啊？你不是也很随便地把她喜欢吃的章鱼烧摆上祭台了吗，”五条悟开心地说：“我再去买点猫条。”
甚尔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你还喂美穗吃过猫条？”
“开玩笑，感觉真寄给她，她绝对会吃掉的啦，我准备放几件我以前给她买的小家具什么的……或者他会觉得污染物好吃吗？给她寄点。”
近几年来，世界上除了咒灵之外，还多了邪神与污染物。
祂们对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之所以那些神还没有使事情还没有变得更加糟糕，是因为世界在被更大的庞然之物所注视。
世界是某个最强大的“祂”的所有物，所以再邪恶的神都不敢轻举妄动。
受到邪神污染的污染物数量和咒灵相比太过于稀少，却比咒灵强，意外的是，它们和咒灵的相性不太好，多数一遇见便会相互残杀，咒灵是源源不绝的，到最后，人类和咒灵和污染物维持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连祓除咒灵的任务都变少了。
甚尔曾经去听过一个有关于邪神的讲座。
讲座的参与者全是某个邪.神信徒的内部成员，讲座却没有什么狂热可怖的氛围，观众也多像知识分子，感觉真就只是一个学术演讲会一样。
这个教团内部信仰的是犹格·索托斯，全知全能之神。
他们并非崇拜祂的力量，而是知识，他们探寻宇宙终极的智慧与奥秘，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演讲者似乎是全球有名的学者，话语理性而审慎。
他说：“今天，我想探讨的主题是‘神与世界的关系’，我一直相信，祂们的存在总有一天会被大众所知，大数据显示……”
通过众神的信徒能得知，世界在被更大的庞然之物的那个“祂”所注视着。
但究竟被什么东西注视着，没人知道。
因为窥见过真实的人非死即疯。
那些人曾窥见过片刻如深渊般可怖的金色，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比鲸还要深沉古怪百倍的声音，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因无法理解而鼻口流血，额头鼓起青筋，眼珠子崩出了眼眶。
没人知道，祂就像一只游荡在宇宙深渊最深处的鲸类，永远听着噪音孤独地沉睡。
但人类世界的鲸类从来不会有数不尽的漆黑的脚，那些脚就像某种自然而然生长在海域的茂密藻类，蠕动摇摆，擅自延长或者缩短，吞噬祂神，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只是祂究竟是怎么想的？祂究竟在注视着谁？没有人能妄言神的思维，仅仅只是祂的微小关注，就有可能带来毁灭了……”
或许这个世界，早在祂的关注以前，就已经被污染了，但祂的关注，无疑加速了污染的速度。
入夜，两人开始了第一次召唤。
第一次召唤，他们召唤出了异世界一个叫阿萨谢尔的低等恶魔，长得又矮又丑，是轻而易举就能捏死的类型，阿萨谢尔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正在和别的低等恶魔交.配，甚尔捂着眼睛，五条悟则不耐地把恶魔重新扔到魔法阵里，将它送回了原世界。
甚尔：“……”
在恶魔出现的片刻，只有甚尔看见了微妙的幻觉。
荡漾出波纹的场景，片刻浮现的，密集的、令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金色，随即转瞬即逝。
他紧抿住嘴唇，显得有些紧张。
黑夜里，有很多不同声音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充满恶意地嘲笑他。
——嘻嘻！可笑，真是可笑！你迄今为止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
——谁都不需要你！
这时，一楼的章鱼窜了上来，给了甚尔一个沉重的拥抱。
章鱼在看恐怖片，它被吓到了，来找甚尔寻求安慰，它用触手和身躯上庞大的口器紧紧贴着甚尔撒娇，狰狞粗大触手伸缩着，似乎准备模仿电视中人类世界的小奶猫，把触手当做猫爪对甚尔进行的踩奶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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