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1/2)
第三次
宿傩将小东西触手上的结解开后,他勒令小东西擡头,等小东西擡头后,她发现宿傩的生得领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血色咒河与巨型骸骨依然存在。
上空却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庞然黏腻的深黑色肉状物如蛛丝般悬空,一只巨大的金黄色瞳孔紧闭着,镶嵌在其中。
自从宿傩“吞噬”的能力作用在阿撒托斯的碎片身上之后,阿撒托斯和宿傩都受到了影响。
两面宿傩受到的最明显的影响,便是他生得领域忽然出现了这只巨大的代表着“阿撒托斯”的金色眼睛。
生得领域代表的是宿傩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如此呈现,意味着阿撒托斯对宿傩的精神世界产生了侵蚀,连美穗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但诡异的是,诅咒之王竟然默许了祂的存在。
这全然不符合他霸道的个性。
美穗刚刚这样想着,宿傩就闪现到高处伸手将金黄色的眼睛粗暴地扯到地上。
“位置太高了。”宿傩不满地说,指甲逐渐变尖变长。
连接金色眼睛的血肉组织从咒河r />
“不错,这个位置顺眼多了。”宿傩赞许道,指甲也收了回去。
美穗:“……”
这时,宿傩的霸道,仅仅体现在不允许代表着“阿撒托斯”的金眼睛高悬着俯视他。
“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在这个位置乖乖待着,”宿傩对着金眼睛说道:“你还想如何?”
他一边这样说着,继续吞噬碎片,放任了他生得领域受到的影响。
美穗甚至从他的语气中,诡异地听出一丝纵容。
美穗回想了以前受到祂污染侵蚀的人的表现,不由得感到惊吓,非常关心宿傩的精神状况。
小东西跳上他的大腿,用触手缠住他的手指,对宿傩一阵叽里呱啦。
“什么?”宿傩说:“你问我最近有没有产生幻觉、听见低语、心情烦躁、无法入睡、理智狂掉、在即将发疯的边缘徘徊——”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东西,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在期待什么?没有发生那种事情,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宿傩的声音像是平静水面忽然荡漾起波纹,撩拨得美穗心里发痒。
“你说你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关心我?”
宿傩就这样看着她,那眼珠闪过的红色凶光,留有残影,足以媲美她曾经见过的所有漂亮的光彩。
美穗有点心虚。
看来他是完全对污染免疫嘛。
美穗本身也受到了宿傩的影响。
她小东西形态的一部分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连人类躯体上,也时不时会浮现出一只小小游动着的红眼睛。
理论上她也能感受到宿傩的情绪,只不过多数时候他都太平静了,平静得没有波动,让人无法感知。
两人比起互相污染,更像是形成了初步寄生的关系。
宿傩对阿撒托斯的碎片进行“吞噬”,他是自我也要,力量也要,祂也要。
他多少有点贪心了。
但美穗很开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
她又用小东西的形态对宿傩输出了叽里呱啦的古怪语言,宿傩无障碍完全听得懂。
美穗是在说:“给你。”
“如果你想要的话,全部都给你。”
美穗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要吞噬祂的全部力量的话,祂会全部给他。
漂亮的花给他,甜蜜忐忑的心情也给他,好吃的东西也想要分享——
给他。
全部都给他。
把她拥有的一切都给他。
她始终不知道这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
“全部?”宿傩只是用手指微妙地戳了戳小东西:“真是大言不惭啊。”
“比起他人双手奉上,果然还是强迫别人奉上更有滋味。”
宿傩叹了口气:“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非常不想给我的,让我强迫你一下?”
小东西犯了难。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小东西拱了拱宿傩的大腿,发出了啵唧啵唧的声音,试图岔开话题。
宿傩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并随她转移了话题。
“你说,你想要听故事?怎么忽然就对故事这么感兴趣了?”宿傩眯眼:“谁的故事?我的?哦呀,要不要满足你呢?”
小东西又讨好地拱了拱宿傩的大腿,宿傩摁住小东西,平静地说:“你说道满啊,那不过就是一个到死也非常顽固的人类罢了。”
更多的时候,人们称芦屋道满为道摩法师。
这个人的风评不是很好,就算是后来出名了,大家都说他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长得也不像一般的和尚一样慈眉善目。
“你说他为求自保杀过人是怎么一回事?”宿傩说:“要是我可不会找自保这种烂借口。”
宿傩说,芦屋道满年少的时候,曾经对一个有夫之妇一见倾心,晚上同那女人共赴云雨时,差点被那女人的丈夫一刀砍死,黑灯瞎火的,他百般躲闪,最后反击时,砍到人了,那人当场毙命,之后道满仓皇逃窜,隐姓埋名,对称外是云游四方、降妖除魔的僧侣。
这事草草了了,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是宿傩那时恰巧遇到过知情人,猜测一二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杀生的人要下地狱,芦屋道满也总归是要下地狱的。
宿傩三岁的时候,芦屋道满已经用“借宿”的由头在宿傩的家死皮赖脸地借宿了一年多了,男主人也由他去,所以在宿傩两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和道满相处过一段时间了。
那时他的父亲并不与宿傩亲近,下人们出于恐惧,也不敢靠近他。
道满听见过下人们的议论,家主的小孩有四臂四眼,是个妖怪,遂生了好奇。
仆人们瑟瑟发抖。
“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吃下贱人才吃的肉。”
“太可怕了,他会不会吃人呢?”
“这小子的眼神真让人不舒服。”
他们说家主的小孩夜半袭击了牲畜,用尖锐的指甲剖开了牲畜的内脏,生食其肉,道满瞧见他的时候,他身上全是温热的血,埋头在咀嚼一块带血丝的肉。
当道满走进小宿傩面前的时候,听见小宿傩这样对他说:“我讨厌你看我。”
回过神来,道满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在颤抖。
那是一种屈从于体内基因的、遇到野兽想要逃避的本能。
小宿傩擡头朝道满看过来,像是想挖了他的眼睛,那双红眼睛始终充满压迫,难怪下人会感到恐惧,连他都会感到不安——
小宿傩看上去怪异无比,浑然不似两岁的家伙。
就算他是家主的儿子,也没人会把他当人类看。
但芦屋道满不一样,抛开初见不谈,他很快就兴高采烈地关照起这小子,教了他许多常识,小宿傩第一次喝酒,就是他怂恿的。
按照道理来说,没人会让一个两岁的家伙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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