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1/2）
第三次
关于红河中的鱼，完全是美穗的私心。
根据在地球上生活经验，美穗试图调整分身辐射的污染度，微妙的辐射量污染了红河后，有了她喜欢吃的鱼类。
这些“界”内土著鱼种，变得更加过分了，有的长成的眼球状，中间裂开缝隙长出尖牙，河底长了一大堆黏腻的血肉，血肉中还出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有点像人类的心脏，但是倒置的、前后略扁的圆锥体，还有冠状动脉，血管则逼真黏腻，心脏黏着肉在河底疯狂的鼓动着，噗通噗通跳动。
连河沙都是深红色的，像是能挑出几根血丝。
宿傩对河底的东西感兴趣过，将这些受辐射影响的产物切开来看，它们无外乎是被切开仍然很有活力的蠕动，宿傩只是看了几眼，就重新把这些东西扔回河里了。
宿傩站在红河的岸边，他问美穗，那个有点像人类心脏的东西是什么，美穗一本正经地说类似于深海里的珊瑚吧，这东西能使红河不汹涌过头，更能够维系红河里“异生物”的生物多样性。
宿傩：“……”
她憧憬地趴在岸边看着红河里游动的小家伙，这时，红岸上浮出一条有六只眼睛的黏白色肉团状的鱼，她看着那只鱼，就好像只是在水族馆里看到了一只颜色鲜艳的斑鳍蓑鲉。
看上去很奇怪。
她的脸上一片纯粹，甚至有憧憬和期待。
憧憬和期待？
痴愚盲目之神阿撒托斯的本体在混沌中从未醒来，分身碎片却踩在血泞腐败中期待。
在那遥远的混沌王庭之上，诸神必须永远奏响着鼓音与笛音，发出无限难听的混沌亵渎之音，以确保阿撒托斯不会醒来。
“祂不能醒来，否则世界将步入毁灭。”诸神这样说。
真是奇怪的世界体系，宿傩心想。
“你喜欢这样的家伙吗？”宿傩问。
“应该算是吧。”美穗说。
“这叫什么回答？”
“因为它们是我的，别的都不是我的。”美穗说。
她的表情忽然变了，甚至算是有点恶狠狠的。
受到辐射或经她手创造的多数生物，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被辐射的人类，也算半个属于她。
但是有些东西，是永永远远不能属于她的。
包括她的孩子本身，她孩子身边的一切。
人类那么脆弱，灵魂一触及碎。
系统曾经说过，人类作为独立的个体，因自主选择而变得迷人。
可自主选择的他们，却注定让美穗无法完全占有，她的小孩。
她的小孩啊，
她可怜又可爱的小孩。
现在美穗的表情，又该怎么形容呢？
从淡淡的眉毛至向下的睫毛，眼瞳像是在河床上忽然显现的璀璨钻石。
憧憬过后，却又无端生出了一种疏离与冷淡。
像是夜月海潮褪去缓缓露出的沙面。
有一种埋藏得很深的心碎感。
察觉到时候，宿傩已经把自己的一只手盖在了美穗的头上，又收回去。
这种无法抑制发自本能的柔情，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总感觉你说的‘我的’，沉重得让人恶心到想吐，边界也相当模糊。”宿傩这样说着，手又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指甲嵌进一条深深的血线。
如果是普通人，现在气管已经断了。
美穗只是脖子一边喷血，一边疑惑地看向他。
诅咒之王曾经也是人，灵魂上却给她很难说的感觉，没那么脆弱易碎，她无法对她的小孩下手，却好像能够对他下手，能够“收藏”他，“占有”他一样，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污染他，溶化他，一起走向“混沌”，黏成同一块肉团，这样她会在她本身黏着的躯体上多出四只血色的眼睛和四肢手臂，就那样存在着，在黑暗中永眠。
“沉重不好，沉重会让人心痛，”美穗说：“你会是我的吗？”
诅咒之王没有说话。
脖子上的伤口自顾自地愈合了，美穗乖乖地趴在岸边，触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她用手指把头发卷了卷，她在模仿搁浅的美人鱼，无法回到水中就要死去，她很有出演精神，小声地说：
“水、再不把我放进水里我就要干涸而死了！”
宿傩看了她一眼，提起她的领子“咣”的一声直接把她扔进水里，很给面子。
美穗在河里溜达了一圈再浮上来，在诅咒之王威胁的眼神中没有把水甩他身上。
“谢谢恩人，为了报答恩人，小女子要……”她正准备说以身相许，结果宿傩直接转身就走了。
美穗有些忧郁，晚上含泪多吃了几碗饭。
一路旁观的系统，一直沉默不发，从红河的轻微污染中，它产生了越来越深的疑惑。
像克苏鲁这种体系，本身就是对星球极具侵蚀性的东西。
这里是千年前的日本，像美穗这样的家伙，来到这里，会像这样在世界留下微妙的污染“印记”，为何千年后它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察觉到祂的痕迹呢。
就好像痕迹全然消失了一般。
“界”的外围。
万被结界弹出了无数次以后，她依然不放弃。
她跳上树，抱怨道：“讨厌，这样风餐露宿我的皮肤会变差的啦。”她决定采用笨办法，蹲守。
当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先等几天，实在蹲不到宿傩她做好充足的准备再来。
里梅注意到了，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很烦躁，毕竟宿傩大人说了“这种小事不必报告我”，他去打一架却肯定会惊动宿傩大人。
没等里梅去处理，美穗就偷摸摸溜出了“界”。
才从“界”的边缘出去，美穗就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你是谁？”万说：“你身上有里梅和宿傩的味道，是新随从吗？从没见过呢。”
白发蓝瞳是明显的雪女特征，万觉得这个雪女应该是宿傩新收的随从，原因是美穗的外貌特征和里梅太像了，穿的那件和服，也和里梅的品味很是相像，是浅白色底，印着浅蓝色的花纹，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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