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2)
方才闻鹤在楼下的场面他也看到了,闻鹤没有仗着自己的能力直接叫他们不要找上门来也是不想多惹麻烦。但这不意味着对方不会仗势欺人。
但要论仗势欺人这个词,哪里有人会比他顾文青懂啊!
他仗着自己有个州牧老子,那他还有个当女皇的姐呢!
把信送出去后顾文青有点无聊,他竟然已经十年没有醒来,这外面的世界变得也确实很快,先不说先进武器什么的,但是这衣食住行中的衣就变化很大。
他还记得十年前的女子们都是不大上街的,可如今街上多的是胭脂罗裙铺子,女子们手挽着手在街上言笑晏晏,好不快活。
看来来风做女皇真的做了不少实绩。
顾文青两手交叠趴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午时,外面都是食物勾人脾胃的香气他才阖上窗户。
一面无聊地躺在床上,一面暗骂闻鹤这小子竟然将他一个人扔在客栈里,自己出去找乐子。
正骂道第一百句,门外脚步响起,顾文青连忙抱着撑花伞在床上摆了个文雅点的姿势。
闻鹤从外进来,见人乖乖地睡在床上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走之前在门上设置了结界,但以顾文青的能力打开它不成问题。
他是想试探下对方,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捺住性子。
这神魂怕是真的缺了许多,得好好养着才行。
闻鹤走到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去买了些滋补神魂的药材,你起来将它喝了吧。”
顾文青翻了个身,先是看了眼闻鹤,视线最终落在那碗棕红色的药汁上。他不可避免地皱紧了眉头,但他现在的神魂确实不怎们稳固,喝了固固魂也好。
瞧着顾文青虽然不乐意但是半句废话没有地喝完了一碗苦涩的药汁,然后五官紧皱。闻鹤心中难免抽痛。
因为对方记不得过去的事情难免和他生分,按他以往的性子怕是要囔囔半天才愿意喝这碗药。
闻鹤将药碗放到一边,看着因为顾文青打滚后皱成一团的床单,“吃东西吗?”
顾文青连忙点头。先不说方才吸了一肚子的烟火气早就馋的不行,刚刚空腹灌了一大碗药,怎么也要吃点东西压一压那股苦涩恶心的味道。
“那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闻鹤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子,然后牵着他去了对面的米铺。
顾文青倒是完全不惊讶闻鹤带他来这里,他抱着撑花伞假装乖巧地跟在人后面。
周薪一家子早就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闻鹤,见到闻鹤带了个人回来纷纷诧异。来人俊美飘逸,好似白瓷雕刻出来的人儿,绝不是这人间物。玄衣墨发,宽肩劲腰。哪怕是以美貌出名的周婉站在他的面前也开始羞愧自己的容貌不敌对方十分之一。
“这是长鸢。”闻鹤顿了一下,“以前和你们见过。”
周家三个父子都没想起来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一个人物见过,倒是苏荷初迅速反应过来。
“一晃过去了三十多年了吧,如今再见,我确实已经认不出您了。”苏荷初赶紧招呼对方入座,然后添了碗筷。
顾文青也不客气,左右自己现在“脑子不好”,一切寒暄皆有闻鹤,他只顾着吃就可以。
这一桌子的笋条煸肉、木耳炒鱼片、萝卜炖鸭汤、红烧蹄髈......叫他咽了咽口水。
他就说自己刚刚在楼上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原来就是这个啊!
“别干坐着了,赶紧动筷吧!”苏荷初虽然这么说着,但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着闻鹤先动筷子。
顾文青才不管他们这些虚礼,一筷子挑了一大块的蹄髈肉。那覆着红光的蹄髈皮DuangDuang地在他碗里跳了两下,下一秒就被他塞进了嘴里。
苏荷初的手艺真的就是记忆里的美味啊!
闻鹤轻笑着为他布菜,他不重口腹之欲,以往苏荷初留他吃饭,他都是每样只吃几筷子。如果不是“养恩”在前,他应该都不会留下来吃饭。
而桌子上的周婉更是暗暗打量自己的闻大哥和这位玄衣男子间的关系,她从没在闻鹤身上看到过这么多的情感外露。
真是不一般啊......
吃完饭,闻鹤与苏荷初周薪坐在一处喝茶,并将自己还恩的意思说了。苏荷初听完点点头,尘缘不了道途艰难。
“这事怕是有些棘手,这州牧在离州城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哪怕他行些恶事,但这些事捅不到今上面前都没有用。而他为人十分谨慎,一向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就是今日也是寻了十足的由头来的,怕是难以善了。”苏荷初不免担忧。
整个离州城谁人不知那州牧的狼面兽心?可对方为人狡猾,不留把柄,还很有眼力劲,只欺辱他们这种翻不出风浪的人家。
“不必担心,您安抚好周婉便可。”
苏荷初点点头,这事周婉吓得不轻。
“我们要不给婉婉定门亲事吧。这州牧家的小儿子就是看婉婉没成亲才会如此,婉婉成亲了这事也该了结了吧?”周薪小声道。
“了结什么!”苏荷初瞪了他一眼,“先不说闹出今早这件事后没人敢跟我们家结亲。就是结了亲,你看那州牧家的像是能善了的?别自身不保还要连累的别家子!”
周薪被苏荷初训地不敢开口,他本就性子懦弱,现在年纪大了更加拎不清。好在他听话,一切有苏荷初把持着,这个家才欣欣向荣。
顾文青不爱喝茶,但配茶的零嘴是吃个没完。这焦糖瓜子味道不错,他便捧着碟子坐在一边“咳咳咳”。
这还没商量着怎么对付那些无赖,门口就已经有官差上门拿人。
顾文青忙捧着那碟焦糖瓜子吐着壳跑了出去看热闹。闻鹤没拦住,他成了冲出去的第一人。
上门来拿人的官差们也愣住了,他们接到上门通知来拿周家的当家回去,怎么跑出个俊得不像话的人?
虽然对方看上去是男子装束,但这样的相貌别说男子了,不男不女都行啊!
跟在官差身后的秦昊也打起了小九九,对跟班耳语了几句,跟班立马跑了出去。
“哪个是周薪!”官差大喝一声,“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卖陈米,害得人家吃了上吐下泻,现在命不久矣!”
周薪从人后走了出来,行动很是不利索。他得了娘子的话,乖乖地准备跟人走。
“跟我们走一趟吧!”官差自个儿心里也了解事情的经过,不想多造孽,于是敷衍地不行。
再观他们全家子都淡定地不行的样子,铺子里还站着两个谪仙一般的人物,一个正捧着碟瓜子嗑得起劲,一双大眼睛闪亮亮地好似在看热闹似的。
“咳,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找讼师来衙门,这人我今日就先带回去了。”官差说完领着周薪便走,连锁链都没有上。
而那秦昊意味不明地看着顾文青,顾文青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冲他眨了眨眼睛,对方里面吓住。
“修士不管人间事,你要是插手,我便去找离州城内的仙官来理论了!”
他这话是冲闻鹤去的,闻鹤一副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惹得那秦昊很是不爽。
但他可不敢发作。
“你叫来呗!”顾文青吐了一口的瓜子壳,他说这话叫所有人都吃惊。“你有本事叫来啊!”
闻鹤见他优哉游哉地将柜台后面的躺椅拖了出来,舒服地躺在上面晒太阳,然后擡眼对秦昊挥了挥手。
“我们就在这等你,快去快回哦!”
他这副模样叫秦昊咬牙切齿,立马遣人去找仙官。而闻鹤更是诧异顾文青这性子,似乎没有变?
还是一样的喜欢热闹。
还嫌热闹不够热闹。
秦昊恨恨地和一群家仆堵在米铺之前,苏荷初等人根本不出来。倒是门口这位大爷嫌他们堵得太近挡住他的太阳,让他们往外边去去。去去就去去!
闻鹤则坐在一边抱臂看着顾文青,思索难道是那碗药见效了?这恢复地也太快了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秦昊口中的仙官御剑而来,十分迅速,恐耽误了正事。
他一落地看到大马金刀坐在铺子里的闻鹤,再看看枕着一只手在假寐的顾文青,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方才有人说这里有修士闹事,闹何事?”
秦昊立马上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上午他们的人被闻鹤掀飞出去的事,一边说一边偷瞧闻鹤,可对方连眼皮字都没掀一下。
那仙官闻言蹙了下眉头看向闻鹤,“敢问道友是何门何派,今日为何出手?”
闻鹤这才站起来朝对方行了一礼,对方亦还之。
这副文绉绉地样子落在秦昊等人眼里很是不屑。
“赫旭城,闻鹤。”
仙官闻声心中大骇,“不知师叔祖下山,弟子冒犯了。”
“今日回来只为省亲。早间出手只因有人仗势欺人,致使我养父受伤。”
闻鹤的身世不是秘密,玄门众人都晓得他有一养父,只是不知道是谁。没想到竟然在他管辖的地区。
闻鹤说这话也没有责怪对方监察不力的意思,玄门与凡间事务两不相交,他们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插手。
那仙官闻言便对秦昊道:“凡间俗世我等不理会。既然这位修士与这间店铺的老板是养父子关系,他们尘缘未了,属于凡间俗世,你们自行解决!”说完便御剑而去,留下一帮子人发懵。
不是,你都叫人家师叔祖了,他们还能干啥!
秦昊愤愤地瞪着闻鹤,没关系,他们府里还养着不少散修,就不信拿他没办法!
躺着的顾文青也没想到闻鹤的辈分还挺高,想想沈平治那家伙也就他这么一个徒弟,他辈分高点是应该的。
“可要喝蜜茶?”
顾文青闻言舔了舔唇,刚刚甜瓜子吃多了,嘴里都是甜味,不是很想喝。
“不喝。”
但闻鹤还是给他递了一杯清水让他润润喉咙。
别说,这种被人伺候的日子可真舒坦。他一直都想过这种废物一样的生活来着。
顾文青喝完水舒坦多了,那厢得了消息赶来的州牧小儿子李烷见了顾文青后完全挪不动道。传话的小厮只说有个天仙似的人,可没说是这么美的人!
这李烷理了理自己的衣着,正欲上前和顾文青搭话,没成想他才走了几步就被一道透明的墙挡住了去路。
再看“墙”内的顾文青悠哉有余地躺着,闻鹤不知因为什么进了内院。而他在“墙”外急得急赤白脸的,毫无形象可言!
他李烷从小到大虽然吃过些不大不小的亏,可那些亏哪个不是家里人给的。他何时在外面受过这种窝囊气?
越想越气,李烷怒道:“你别不知好歹,小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多少人要进我们州牧府进不来!”
他爹在家里院子里养了不少修士,那些修士哪个不是穷得苦哈哈,从他爹那里讨生活。因此在他眼里修士多是穷鬼,只要他许上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对方不可能不同意跟他好!
果真如他所想,顾文青掀了掀眼皮子,转头冲铺子里喊道:“闻鹤!有人调戏我!”
铺子里的男子迅速从内出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李烷顿时火冒三丈,但对方冷若冰霜的样子叫他心下犯怵。
“五爷!”秦昊过去低语了几句,那李烷得知对方身份不凡,气得一脚踢在秦昊身上。他恶恶地瞪着闻鹤,又看了眼顾文青,心下冷笑。
这两个修士早晚都是要离开离州的,他得不到这天仙一样的人,还纳不了那个周婉了?
他就不信这两个人能在周家呆一辈子!
他这主意打得很好,但顾文青可不叫他如愿。
“周夫人的手艺可真好。”顾文青抱着肚子,中午吃多了,刚又吃了不少瓜子喝了水,现在胃里涨涨的。
闻鹤无奈地搬了个板凳坐在他身边给他揉肚子。
“你喜欢吃我们就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
“那顺便给她送个终吧!”顾文青嘿嘿道,“反正我也没事干,我就在这里蹭吃蹭喝挺好的。”
听了顾文青的话,李烷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苏荷初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凡人寿数再多也不过百年,顾文青一个修士,几十年对他们来说轻如鸿毛。
可等五十年后,周婉死不死不知道,但她肯定成黄脸婆啦!
他气得不行,可又拿这两个无赖修士没办法。
李烷阴恻恻一笑,他拿他们没办法,却是可以拿捏周薪一家的。等他们对簿公堂,他有的是法子让周薪一家臣服。
这两个修士也就只能阻拦他们进周家铺子直接抢人罢了,等周家自个儿将女儿送给他,他还不一定想要呢!
正在他得意之时,家中遣来仆人说是老爷叫他回去。李烷此时心里正计较如何让周家吃大亏,哪里有心思回去。
且这奴仆也没说什么大事,便不以为意地挥了挥袖子。
“没看见小爷我正忙着呢吗!”
那仆从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少爷整日忙活的都是什么事,只是因他是幺子,千宠万惯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他们那里敢对他大声说话。因此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给州牧回话。
“来人,给我把对面的酒楼包下来!”他高喝一声,带着呼啦啦一群人进了对面的酒楼。
他就守着周家的铺子,就不信这两个修士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出风浪来!
顾文青自然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他现在已经在思考晚上吃什么了。李烷等人守在对面的酒楼里,周平便关了铺子门。左右今日也不会有人来买米了,他们便歇几天。
铺子后的院子里有一颗柿子树,现在正是成熟的日子,周婉正拿着框站在树下摘柿子。
整个家里平静的不行,只有周平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窜来窜去,急得要死。
“娘,爹都被带走了,您还有心思做衣裳!”
苏荷初心里也很担忧,但闻鹤已经许了话说明对方有法子将这件事平息,她是信闻鹤的。
“去去去,从后门出去买点菜回来,晚间做饭要用!”苏荷初打发了他。
周婉摘了柿子洗干净放到桌上,顾文青馋的拿起一个开始剥皮。
吃着吃着,顾文青有丝晃神,他想起来自己之前在金光宝塔的时候,塔里也有这样一棵柿子树,每每到了季节,他就摘下那些果子按楼层分数量。因为他是十三层,所以每年他都是拿的最多的那个。
虽然他楼层高,但他年纪小,塔里的人虽恶名在外,但都让着他。
想到这,手里的柿子反而变得苦涩起来。
“怎么了?”闻鹤见他表情呆滞,面有愁容。
“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他闷闷道。
闻鹤见此,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柿子,用小汤匙将里面软烂的果肉都挖到小碟子里。
“你午间吃了不少,柿子性凉,小心吃下去胃疼。我去给你做成柿子糕吃。”
顾文青点点头,甚至不知道闻鹤竟然还会做糕点。于是新奇地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
苏荷初见此景不免感慨:“日子无聊,还好身边有人相伴。”
“可女儿却觉得,这世上知心人难寻,不如一人省心省力。”
苏荷初诧异地看向周婉。周婉和周平不一样,她是个闷葫芦性子,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但苏荷初知道她是个聪明的,所以并不担心她。
没成想一开口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世上的哪个家庭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是不愿嫁人吗?”苏荷初年纪上来了不免有些古板,她辛苦了一辈子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衣食不愁。
“女儿不敢。”
这么说就是不想了。
苏荷初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等柿子饼出锅的时候,米店铺子再次被人敲响。周平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竟然是个锦衣华服,面无须发的男子。
他虽然没有见过世面,但对方嗓子尖细,说话拿腔拿调,怎么看都是个太监啊!
周平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耳嗡嗡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长公主设宴,请您一家子过去吃个席。”
周平已经双腿发软,只会喊娘了。
顾文青端着一叠柿子糕姗姗来迟,那公公见了闻鹤便行了礼。他们两人当初在宫里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
“有好吃的?那走吧!”顾文青又一次跑在了最前面。
闻鹤看着对方跑地飞快的背影,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周薪入了牢他本是有点急迫的,毕竟他虽然是个修士,但在凡俗之事上有多无能为力,他身为幼年帝王的时候就体会过。若是没有足够的权势和身份,很难与离州州牧抗衡。
他原本有些担心,但看到顾文青的时候便放下心来。要论仗势欺人的话,怕是没有人比顾文青还得心应手了。
既然他能如此轻松地看热闹,说明这厮不仅恢复了记忆,还在拿他逗趣。
真是恶趣味不减当年。
虽然有一丝生气,可一想到对方并没有忘记他的欣喜情绪很快盖过了愤怒。
四人随着公公上了马车,而守在米铺对面的李烷暴怒不已,以为这一家人要带着周婉逃难去了。
“跟上去!整个离州城都是我老子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一行人呼啦啦地跟了上去,没成想他们这一跟竟然跟到了州牧府前。还亲眼目睹了州牧府前乌泱泱站着一堆人迎接四人的场景!
那李烷远远地瞧见自己的母亲笑得脸都要僵了陪在一富贵妇人身边。哪怕他再没有学识,也认得那妇人身上穿的是宫服——毕竟可没有普通人敢将凤凰图纹穿在身上,又不是不要命了!
这边闻鹤掀了帘子将顾文青扶了下来,而苏荷初与周婉有内侍伺候。
世平笑着迎了上来,视线先从闻鹤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顾文青身上。她微微福身,这个动作吓得李烷腿都软了。
“舅舅,数年不见也不知道写封信给母亲寒暄两句。倒是使唤人的时候想起我们母子了。”
她这番嗔怪反而叫顾文青不好意思了。他吸了吸鼻子,小声维护自己的面子:“这不是受伤了,才醒过来吗。”
他的声音不大,恰恰好能落到闻鹤的耳朵里。闻鹤睨了他一眼,顾文青撇过视线去假装自己没有看到。
“是世平的不是了,舅舅身上的伤可还好?”
“还成。不是说有好吃的吗,怎么都阻在门口?”
“卑职已经备下宴席,太女与......先生里面请。”离州州牧趁机道。
那厢在他们身后的李烷已经彻底被吓得要人擡回去了。他娘说的对,长得越是好看的人这心肠越是黑啊!
谁能想到一个躺在米铺子里晒太阳的人会是当朝太女的舅舅呢!
不仅是他们,苏荷初也是吓住了的。想想初次见到顾文青,对方还穿着粗布衣裳想着蹭饭的事情呢。
这场宴席办得人那是兢兢战战,吃的人那是小心翼翼。那州牧许是得了小儿子胡闹的消息,宴席才开始就差人将周薪从衙门接了过来,还找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
不过世平未当场发作,只是笑着让人好好用饭。
顾文青吃得挺满意的,就是这菜的分量实在少,每个人的盘子里只有一小碟东西。闻鹤见状便将自己的拨给他,一面动作一面小声与他耳语。
“我打算在米铺附近买个屋子,你日后想吃养母做的饭离得也近。”
顾文青哼了一声,“哪能让人家给我当烧饭婆子呢。”
闻鹤笑道:“自然是不能的,我会去跟养母学的。”
顾文青诧异地扬了扬眉头,“要是让沈平治知道他的好徒弟去学做饭,怕是气得能吐一升血。”
“师尊可没有闲到过问我这些小事的地步。”闻鹤笑得好似目中含星,那笑容直逼皎皎皓月,夺目异常。
顾文青的喉结滚动了一番,猛地擡手喝掉了杯子中的酒。那酒香醇浓烈,辣的他嗓子眼一路像是火燎,没一会儿人就开始犯晕。
“既然舅舅醉了,便早点歇宴吧。”
世平一声令道,所有人纷纷起身。州牧府十分大,自然有待客的院子。世平手一挥便让周家人和她一个院子住,其撑腰之意再明显不过。
到了院子,顾文青头晕地第一时间扑在了床上。
“要不要唤热水?”
躺在床上的顾文青哼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哼唧问道:“闻鹤,你怎么还在这?”
“我不在这,在哪?”
顾文青似乎是真的醉了,说话很不利索。
“你应该在你的道上。”他喷薄出来的酒气扑了闻鹤一脸,闻鹤将湿了的帕子覆在对方脸上给他擦脸。
“什么道?”
“正道!”
闻鹤轻笑出声,给他擦完脸,又换了帕子给他擦手。
他戳了戳对方带点肉的脸颊,俯身亲了一口。
“你亦是吾道。”
说完,顾文青的耳朵红透了。想起自己“英勇就义”前对闻鹤说的话,他的羞耻心都要爆炸。
闻鹤擦着他的手,却被对方攥紧了。
“过段时间,去看看你师尊吧。得给他送点礼。”免得他被徒弟一声不吭找了个道侣给气死。
“好。”闻鹤笑道,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