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2/2）

津岛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将双手搭在了躺在他怀着的人的狐耳上，用着缓慢而又细腻的顺毛手法揉了揉，在他察觉到皮肤下那对敏感的耳朵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时，他又伸手沿着柔顺的白色长发探入了对方的后脑勺上，然后轻轻托着对方的脑袋往自己的腹部靠近了一些。

律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僵硬着身体完全不敢乱动，就怕人又乱揉他的狐耳。

津岛这家伙，许久没见面后，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阿律回到主世界后，就不怎么肯做梦了。”津岛压抑着内心不断沸腾的叫嚣，轻声吐出这句带着一丝抱怨般的呢喃声，“——是阿律嫌弃我了吗？”

“嫌弃我不是那只豹猫幼崽了......吗？”

律听着对方重复了两遍“嫌弃”这个词，他整个人都想喊冤，这梦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看到怀中人的狐耳像是生气般地抖动了两下，津岛脸上浮现出一抹狡猾的笑意，因为过于紧张而导致律面无表情，但耳朵却非常生动地反应了对方的状态。

这在津岛的眼里，阿律真是过分的可爱了啊。

短暂的逗弄结束，津岛将情况如实地告诉了律。

“这里，是‘书’的本源世界。”

在听到这句话后，律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他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对向津岛修治，整个人充满着急躁的情绪，却又一声不吭地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津岛微微错愕了下，马上想到了什么，他轻微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哦。”

3-4岁时期，在夏目律身上发生的事情，他都在“书”的本源世界里了解的一清二楚。

“是吗......”律的喉咙动了动，他紧捏着的拳头轻轻地放下，却未松开，整个人的感情仿佛从声音里全部抽离，然后完全变成了虚无，“那么，让你见笑——”

一道迫切又急促的声音在空气中划过。

“阿律！”津岛打断了他，眼底里竟然闪过一分失态，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调整好了情绪，认真地对着律说，“这不是你的错，‘书’的背叛与野心，并非是你的错！”

津岛修治怎么也无法忘记，在掉入“书”的本源世界里之后，他亲眼目睹了怎么样的一幕记忆画面。

一只幼小的白狐崽每天过着被各种妖怪追杀的逃亡日子，每逢夜间，白狐崽会迷茫地睁开眼睛，又无暇顾及自我地开启新一轮逃亡，然后在清晨出现太阳的时候，它又会淡去身影，离开这个充满着恶意的世界。

新诞生不久的白狐又被“书”故意抹去了1-3岁的记忆，不记得有一位关心着它的养父，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掉入的这个世界，每天为了食物疲于奔命已经练就了它超强的躲藏能力。

甚至为了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它会选择挖个深深的坑，把自己埋入其中，还意外觉醒了闭气的妖术。很多时候，把自己隐藏在充满泥土芬芳的地底下，才会给幼小的白狐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书”为什么要这么做？

律自嘲地笑了笑：“自从我得到神明时期的记忆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在小时候有半年多的时间里，白天会活在现世，而夜晚会掉入一个妖魔窟里。”

他也是在最近才想通，羂索所说的“神明残卷”究竟是什么东西。

能契合这样名称的事物，在与他的接触里也仅剩下了小时候所遇到过的一本“书”了。

“它在恨我。”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身为一件历代稻荷神的伴生神器，在身为神明的我神性消失后，觉醒出了自我意识，随即发现自己的主人竟然自甘堕落成为了妖，应该会很恼火吧。”

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轻描淡写。

所以，他确信这是“书”对身为“妖怪”的夏目律的报复。

“按理来说，神明时期的我应该知晓‘神明残卷’的存在，但是我的身体或许出现了一点意外，以至于伴生神器并没有从我手中诞生。”

“但是，尽管它恨不得想反噬了我，却依旧选择性留了一条生路给我。修治，你知道小狐丸吗？他是某一任稻荷神的神使帮忙下锻造的刀剑，那时候把我从现世接回时政接的人是他。”

“它曾经应该是想让我彻底死去，在它的本源世界里，是能够做到这件事。但是在某一天，它产生了奇怪的情绪吧。”

“你与我梦境的连通，或许有着它的推动。”

“不过，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它会突然放弃了吞噬我的决定。”

这时，一只长得与迷你白狐很像的小狐貍从门口走了进来，它的脖子上有一个铃铛，在晃动过程中却不会发出声响，它垂着尾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走到律身边时坐下了。

小白狐仰着头说：“因为，那个时候的它，已经不再是它了。”

律和津岛的眼睛同时微微睁大。

小白狐的语气有些沉重：“在大人您成功离开这里的时候，是姐姐为了救大人，选择提前将自己的灵魂融入了‘神明残卷’里，它不想看到您被一把背主的神器取代。”

“还有一点您说错了。‘神明残卷’是从身为神明的您一开始诞生之时就觉醒了意识，而非是在后来觉醒的，它在最初就故意抛弃了您，甚至选择让您的记忆里不曾出现过它。因为它的目的是——在稻荷神最虚弱的时候取代祂。”

律的三只神使现在都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