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2）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躯残余的情绪控制了自己，律在听到好友回来的那一刻居然浮现出了淡淡的惊喜。

不过，六眼才离开了一天而已吧。

回来的真快啊。

快到他都还没有翻遍信徒们的请求。

是的，律很好奇稻荷神的那些信徒发出了怎么样的请求。他发誓他只是看看，绝不浪费力气去实现，休假就要有休假的态度，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稻荷神，还是等神明自己施展神迹吧。

六眼提着椿饼走到了窗外，他探头探脑地透过窗户，看到律正躺在床铺上休息。

正逢落日余晖时。

这对律来说，它是个很适合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睡觉时间。

不过——

“我知道你在假寐哦，馔酱伪装的不太行呢。”

律翻了个身背对着六眼。

“哎——天都还没有彻底晚啊，快起来吃甜点了，要我说啊，京都的椿饼简直一绝，口味及赞......”

在六眼啰嗦了许久后，律终于带着三只小狐貍从床上爬了起来，其中一只小白狐正好躺在了他的狩衣上，在他站起来的那刻差点不小心摔倒在床下，还好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

“唧唧唧！”小白狐欢快地甩了甩尾巴。

六眼把椿饼带到了室内，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对方。

一旁的其中那只小白狐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阻止律接下那份椿饼。

两个人啃起了各自的椿饼，在平安时代，流行各种饼类，而且这时候的贵族又非常不追求食欲，菅原家也是，平时六眼吃的正餐甚至比街边普通平民售卖的食物都要来的清淡。

“真希望能多点各色的吃食啊。”六眼啃完最后一口后，发出了声感叹。

会有的，在千年后形形色色的美食出现在各地，而且买起来也很方便。律默默地想着。

“多谢弟弟的款待。”

“有什么好谢的。”六眼大手一挥，单手插腰，站起身目光肃穆地盯向律，“今天有没有动用神力？”

律感觉自己手里的饼都不香了，这家伙居然还记得约法三章。

“没有。”他如实回答道。

六眼挑眉：“那......今天有没有看信徒们的请求？”

律闭上了嘴，思考该怎么敷衍过去。

“哈？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偷偷看！”六眼跳脚，不断来回在屋子内走来走去，故意发出哒哒的噪音以表示自己对自家好友的行为很不满，他带着一副抱怨的口吻。

他说：“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是谁都值得你去拯救的，就比如你之前那位父亲病危的信徒，他在没生病前一直打骂妻子，等妻子逝去后他就病倒了，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位妻子很爱他，但是这扭曲的爱意化为了诅咒，爱的同时也恨丈夫，所以他不值得被拯救。”

律：不，救他的人并不是我......

至少不会是现在的他。反正，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可能是他，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接下去六眼又举出了几个例子，把律说的无地自容。

等一下，所以说那个乱救人的家伙不是自己啊！

但是这个反驳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如果这位六眼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友人，一定会很失望的吧，或许会直接进入敌对模式。

六眼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生气地对着律说：“我们来定个束缚吧。”

“嗯——？”律满头问号，怎么回事，为什么直接牵扯到束缚了？！

“如果在你力量耗尽后，所有人都忘记了你，我希望这个束缚能让你在我在世时，你能停留在此世的时间更久一些，直到能找到你能活下来的方法。”

律拿着饼的手停顿了下来，他内心莫名其妙涌出一股酸涩，他微微张了张口，却不敢擡头看向那对认真的苍天之瞳，只敢垂着头紧盯地面。

他想起来了，曾经有个人也这么对他说过这句话。

“喂，这个是强制性的束缚哦！”六眼不愉地拍了拍桌子，把它拍的砰砰作响。

随后，六眼小声嘀咕了句：“算了，按你的性格肯定还会去尽力拯救那些人类，希望这个束缚能够在未来的六眼后辈眼里，能再看到你的身影出现吧。”

——你可是神明啊，随随便便消失也太过分了吧。

律还未来得及回答，脑海里就闪过了这句充满着怨念的话。

下一秒，他们所待的木屋消失得无影无踪，律所在的场景出现了变幻。

他所在位置是一条很安静的街道上。

这是平安时代皇城京都里最为繁华的街道。

这就是挚友！（铿锵有力地吼出）

注：①律的挚友（还是表面伪兄弟）是千年前的六眼，画卷里的时间大约是公元950左右，那时候晴明约30岁，菅原公死去约50年（所以五条这个姓氏估计还没出现，这里用的六眼是菅原的姓氏）。②平安时代贵族出行主要坐的的牛车，但是这里我让六眼乘坐马车了，牛车有点画面不太符合。③这里出现的“贺茂”没打错哦，的确是贺茂（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家族），不是加茂家族。

曾经的律是个很年轻、很单纯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