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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最终还是娓娓道出：“我哥是为了磨砺我，让我吃点苦头磨磨心性……我的个性很差劲，精神力却是顶尖的，我哥身边的幕僚向他进谏，说留着我这个糟糕的弟弟，迟早是个祸患……”

谢尔闻言抽了抽嘴角，打断道：“你不是变好了吗？他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看你性子变好了才动手？”

艾伦咬紧下唇，尖锐的牙齿印下了一道道血痕，“那些人说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情大变可能是另一个极端——用伪善掩盖恶意，所以他们建议我哥用EAS2来测试我。”

“若我恢复本性发疯折磨他，那我本质还是个愚不可教的恶人，毁掉我的精神力能够降低我作恶的可能；若我精神力毁坏仍然对我哥宽容以待，那才是真的变好，恢复精神力后我也能真正懂得什么叫善良。”

谢尔狠狠蹙眉，知道艾伦被他哥忽悠惨了，点醒道：“对仇人宽容以待，那不叫善良，那叫圣母。”

“不，我才不是圣母！”艾伦狠狠瞪了谢尔一眼，“我哥之前从没有亏待过我，只是不小心做了一次错事，我原谅他又如何？”

谢尔定定的望着他，开口道：“艾森王子不是个蠢人，也不像个心肠软的。他要是真心待你，在你小时候就应该好好管教你，而不是放纵你，捧杀你，摧毁你，洗脑你。”

谢尔：“你想想黎明之初，当初他说的那番话，你还记得吗？你哥真的无辜吗？无辜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所有过错，全推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幕僚身上？”

艾伦气恼不已，替他哥辩解道：“我哥跟我解释了，黎明之初是繁星的人！他是为了陷害我哥，离间我们星球和付上钧的商业合作关系，才故意那么说的！艾森是我亲哥，绝对不会害我的！我哥还答应过我，要是他当了国王，我就是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尔难以言喻的望着艾伦，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傻的人，说到最后，艾伦都把他自己给洗脑了。

谢尔对艾伦实在是一言难尽，气得额角突突直跳，仁至义尽的最后规劝一句：“他是皇帝，你是亲王，你永远比他低上一头，被他玩弄于掌心。到时候他要毁掉你，易如反掌。”

艾伦气急败坏，整张脸涨得通红，始终不信：“我哥爱我，他只会犯一次错，那些嘴碎的幕僚已经死在我哥的手下，我哥替我报完仇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挑拨离间。”

艾伦这小鬼头只有13岁，思想不够成熟，怎么说也说不通，颠来倒去都是那几句，中心思想有三：我哥不会害我，我哥最善良最无辜，我哥称帝带我称王。

谢尔就纳闷了，艾森到底给他弟灌了什么迷魂药。艾伦被害的那么惨，仍然这么坚定不移的站在艾森这一边。

谢尔也不是知心哥哥的性格，多讲两句就烦了，留下一句“随便你吧”就摔门而出。

他郁闷的在实验室茶水间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心情捋顺，再去看艾伦，对方已经偷偷离开，研究员说是已经开始治疗。

谢尔见状心情更差了，有种难得做好事，却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既然宁愿精神力被毁，为什么还跟着他来治疗，既然站在艾森那一边，干嘛又跟着他来治疗，当他冤大头吗？

付上钧刚谈完事，擡头就看到了谢尔一脸郁色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付上钧伸手，摸了摸谢尔的脑袋，关切的问道。

谢尔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付上钧耐心听完，沉吟道：“艾森这个人心思很深。”

谢尔擡头看他，一脸“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的表情。

付上钧：“艾森把过错承认了一半，否认了一半。这是一种高明的解释方法，听者会把思考重心放在后半句，疑惑后半句话的真实性，不知不觉相信了前半句。”

“承认的那一半，责任全部推给了死去的幕僚，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否认的那一半，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撑他真的有和繁星合作，黎明之初逃亡去了F区，取证十分困难。”

付上钧顿了顿，补充道：“就在刚刚，艾森王子做戏做了全套，给我发了一份赔偿合同。”

谢尔蹙眉：“什么赔偿？”

付上钧：“对方主动报销艾伦的全部治疗费用，包括实验室的搭建与对研究员的资助；送我一批A星的稀土能源，从来没有出口过的那种；送你一张黑卡，我看了一下，里头至少有数十亿……他在向你我示好。”

谢尔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到自己的债务，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要他的东西！”

然而他转念一想，改变了主意：“不，东西都留下，让他过来亲自给我道歉！”

送来的钱不要白不要，既然艾森想当伪好人，就给对方一个机会。

他也能顺藤摸瓜，近距离接触艾森，把对方转换为自己的储备粮。

“只是道歉就够了？他既然咬牙大出血，我帮你多要点赔偿。”

付上钧皱眉，对这个处理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他不缺这几个钱，甚至有盘算过要完全中断和艾森王子的生意关系。

过去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对方是什么阴险狡诈的个性，付上钧懒得管。

如今，污蔑到谢尔头上，不给艾森一点教训，对方怕是会继续轻视谢尔，以为给点东西就能打通一切。

不尊重他的伴侣就是不尊重他本人，这样的生意伙伴不要也罢。

“只是道歉，当然不够。”

谢尔眯了眯眼，心中有了另外的盘算，笑道：“你帮我多要点赔偿，至于其他的……我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你安排我和他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