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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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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意味着他们一直在绕圈。

中年船员捋着自己下巴上那一撇小胡子,脸上显露出思考的神色:太奇怪了,他们是按照直线在前进,怎么可能在绕圈呢?

年轻船员见他那副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陷入沉思的样子,安慰道:“又没有干扰,这里只有我们,只要多花点时间总会找到的。”

他们不知道这种居室在另一个世界叫立fg,也不知道短短一句话立了三个fg。如果能重来一次,中年船员一定会在年轻船员开口之前捂住他的嘴,而年轻船员一定会吧这句话咽进肚子里。

话音刚落,高处突然传来带着极强攻击性的鸣叫。

两名船员神色一凛,久经战斗的肌肉瞬时间做出反应,他们同时拔出武器、整齐划一地擡起头,两双不同的眼睛里同时映出天空一只俯冲而下的鸟类魔兽。

旋转的风刃呼啸而来,年轻船员上前一步,银色剑刃划出亮色圆弧。

“锵——”

风刃与剑刃相撞,短暂的相激嗡鸣之后,风刃消散,手持长剑的年轻船员神色沉凝,他仰着头,看着那只棕色的鸟类魔兽。

“风暴鸟。”三个字从他的齿缝中溢出来。

中年船员一愣,脸色比年轻船员更沉。

风暴鸟是奥斯都人的说法,游星人更喜欢把这种伴随着风暴在海上破壳的魔兽称为飓风烈鹰。飓风烈鹰生来即能使用风元素魔法,性情暴烈,对一切空中的生物保持同等的攻击性,海上的魔兽看了都闻风丧胆,又因为狠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同类都攻击,大多独居。

但是它们从不攻击海上的船只,甚至因为这个特性被称为护船鹰或者护船鸟。

现在攻击他们是怎么回事?

又一道风刃从空中传来,年轻船员一边打散风刃一边高声大呼“敌袭”,拿着法杖和炼金武器的船员们匆匆涌出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面对危险时的慌乱,脸上都是在危机中磨练过千百次才会出现的冷静。

一个衣服皱巴巴、还没完全清醒的船员看了一会儿,嘟囔道:“不就一只吗?”

他这样说着,拉紧的弓弦却半点也没有松弛的迹象。

中年船员紧盯着那头迎面而来的鹰,突然,他在那头鹰的后面看见了许许多多的相似小点,下一秒,他惊声道:“是飓风烈鹰——群?!”

最后一个字因为过于惊诧甚至变了调。

近十只飓风烈鹰俯冲而来,袭来的风刃似乎永远也不会断绝。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性情暴烈的一边搓着火球一边在吟唱魔法的间隙用奥斯都语吼道,“说好的风暴鸟是护航鸟的呢?上次是哪个狗娘养的告诉我风暴鸟是独居魔兽?”

没人回答他。

最前方一只飓风烈鹰已经到了离商船只有十来米的地方,中年船员随手扯了一个人,语速极快地说:“你去找少爷。”

被扯的恰好是哪个性情暴躁的火系魔法师。

“妈的,别扯我!敌袭敌袭喊得那么大声,你以为少爷听不见吗?”

中年船员闻言一看,果不其然,船舱顶部的“哨塔”上出现了熟悉的身影,他心下一定,刚转过头,飓风烈鹰带起的风就拂到了脸上。

这是飓风烈鹰离甲板最近的时候。

无数次战斗让在场的船员生出不用指挥都能同时发动攻击的默契,蕴藏着蓬勃魔力的元素球混杂着剑芒箭矢呼啸而去,飓风烈鹰爆发出尖锐的鸣叫,下一秒,在距离甲板五六米的地方猛地拔升而起。

飓风烈鹰这种魔兽虽然性情暴烈,智商却比绝大部分魔兽都要高,它们察觉到风刃扔到甲板上只会被那群人类击散,立刻把目标转向了商船两侧的海水。

海浪在风刃的击打下猛地荡漾起来,商船开始剧烈摇晃,如果是普通人大约已经被从船头甩到了船尾,然而显而易见,这是一群天赋者,就算是身体素质稍微差一点的魔法师也在剑士同伴的帮助下稳住了身形。

这艘船明明很高,最摇晃的时候海水却能够激荡到甲板上。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船员们合力击走了七只飓风烈鹰。

只剩下最后一只,它似乎掉了队,离甲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很多船员暗自松了口气,然而在气完全松出来之前,遥远到只能看见云层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因为距离变得隐隐约约、却依旧能够感受到浑厚与威势的吟叫。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他们面面相觑,都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人迟疑道:“我怎么听着是龙吟?”

所有人都看向他,尖锐的问题在极度荒谬的情绪驱使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就知道是龙吟了?你见过龙吗?最后一只龙早就被杀死在——”

问题戛然而止。

那个说是龙吟的人在大家的视线中央挠挠后脑勺,讷讷地说:“我不是帮少爷去弗朗西斯送过礼物吗?那弗朗西斯不是有一只龙……”

最后一只飓风烈鹰的到来让他未尽的话语悉数被咽回肚子里,大家故技重施,想要通过攻击驱赶这只发了疯似的魔兽。然而这只飓风烈鹰体型比之前的每一只都要小、也要更加灵活,它敏捷地穿梭在自下而上抛出的攻击之中,就像曾经翺翔在风雨雷电中一样。

与它的“前辈”在达到某个高度后明显渐缓的不同,它一直保持着极高的速度。

有人生出不祥的预感:“它不会想撞船吧?”

这时飓风烈鹰已经离商船只剩不到十米,船员们一边维持着攻击频率一边向船缘撤退,某一个瞬间,一名船员惊声尖叫:“上面有人!”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话一样,原本朝着甲板而来的飓风烈鹰在最后一刻止住了俯冲的冲势、拔地而起。

两个人在那个空当落到了甲板中央的空地上,一身漆黑的那个先站起来,手中的匕首通体漆黑,仿佛要在吸收掉一切光线一样。他环视四周或警惕、或露出怔愣之色的船员,墨绿眼睛中暗藏的威势宛若某种凶兽。

另一个大约蹲着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虽然神情很锋锐,但并没有多大的攻击性。他一头银发,拿着一把银白色法杖,声音微哑,略带着点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好像不是教廷的船吧?”

虽然船员都是天赋者,但是一些商会本来就会雇佣冒险者护送商队,教廷那些人身上都带着某种特质,而这些人没有。

他们不会抢错船了吧?

前一个相当冷淡地说:“来都来了。”

下一秒,他凭空消失,危机中磨练出来的反应速度让一名船员竖起手中的法杖,他的直觉让他免于在匕首之下丧命,却没能让他成功躲过扫过来的一脚。

他横飞出去,脊背撞在船舷上,他熟识的船员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原本非常警惕的眼睛中陡然生出许许多多的敌意、握紧武器的手用力到有点泛白,一看就是已经从防守状态转变为了攻击。

这原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踢那名魔法师的是艾萨克,熟识的船员离得近的是越来越觉得这不是教廷船只的伊莱。

眼见着那名船员举起了剑,自从艾萨克和伊莱落到甲板上就盯着伊莱发愣的中年船员猛然惊醒,惊呼的声音比发现飓风烈鹰是一整群更更加凄厉:“等等——”

他等晚了,长剑已经袭向了伊莱的后背。

“伊莱!”

好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伊莱一个转身、后仰躲过锋锐的剑尖,手中法杖毫不留情地拍在了袭击者的身上,他终于得到一点空隙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只一眼,他准备补刀的动作就顿住了。

伊莱看着船舱口一身华服

的男人,声音因为震惊不由自主地放轻。

“舅……舅舅?”

这一个刹那,随着海风猛烈晃动、以致于根本看不清内容是什么旗帜非常巧合地展开。

那是一个相当熟悉的家徽。

伊莱懵了。

刚直起身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的船员也一愣,脑子里只剩下了一长串问号:什么舅?舅什么?谁是谁舅舅?谁叫谁舅舅?

艾萨克手中即将到达船员喉管的匕首硬生生一偏、擦着脖子扎近木板里,他单手摁着船员,转过头望向伊莱。此刻伊莱的脸上是毫无保留的惊讶,他绝大部分时候都用习惯用笑容附加在所有情绪之后,于是艾萨克这个时候想,接下来他该笑。

可是伊莱没有,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刚刚走出船舱、也满是惊讶的男人,两双浓郁程度不同、但确确实实都是紫色的眼睛隔着很多人相望。

下一秒,男人迈动了步子,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快,直到他能够伸长手、一整个把伊莱抱住。伊莱比他矮一点,愣了好一会儿,才擡手反抱住了对方。

伊莱轻声、但非常确定道:“舅舅。”

“伊莱。”

他的舅舅说。

马修·柯蒂斯,柯蒂斯家族放浪不羁的幼子,为了避免继承家族,他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毅然决然地逃离家族、加入了一支在冒险者公会中赫赫有名的冒险者队伍,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柯蒂斯家族一次,所有人都默认他已经与柯蒂斯家主决裂。

这是表面。

事实上的马修·柯蒂斯虽然志不在继承家族、同时向往自由,但逃离家族是发生在长姐菲瑞娅·柯蒂斯被迫以私奔的名义连夜前往弗朗西斯之后。原定继承人因为婚姻失去继承权,教廷操纵的游星王室隐隐表露出对柯蒂斯唯一的少爷下手的倾向,马修·柯蒂斯不得不在父母的安排下变得放浪不羁、并最终与父母决裂。

被迫在外游历的日子里,他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并且一同组建了未来名声大噪的冒险者小队——凌空。为了避免引起教廷的注意,凌空成立的前两年他都隐姓埋名,直到教廷放松对柯蒂斯的打压之后才对外宣布加入凌空,并开始借助冒险者身份的遮掩暗地搜集信息,甚至在后来因为某种相同的目标与还没有成为奥斯都皇帝的落难王子阿奇尔·奥斯都成为至交好友。

因为种种原因的限制,伊莱一共只见过自己的舅舅三次。

第一次他刚出生不到半个月,睁开眼睛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影,什么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肌肉僵硬得他都能感受到。他听见有人用气音说:“他好软,怎么办?我不敢抱,我不会把他抱折了吧?”

他的母亲用气音回答:“我也不敢。”

这个人难以置信地说:“这可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不敢抱?”

他的母亲理直气壮:“这还是你的外甥。”

婴儿精力不济,伊莱最终只听到了这里,他不知道马修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马修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在长大之后略微推算出来,他的舅舅大约在见了他一面之后就赶回家“逃离”家族了。

第二次他刚刚得到抽卡系统,大概五六岁,和还很别扭的奥林在用早餐时捕捉到了楼梯拐角的白袍人,他笑一笑,白袍人转身离开。

第三次最长,十几年前,正随队在游星帝国南部领地附近执行冒险者任务的马修·柯蒂斯接到长姐的秘密来信,半个月后进入暗夜森林,找到并且带回了莫名消失在弗朗西斯境内的伊莱·柯蒂斯·弗朗西斯。

他们从暗夜森林到弗朗西斯一共花了半年。

那半年时间里每一天马修都要给小伊莱讲一点小故事哄他睡觉,大部分时候是适合孩子听的童话故事,也说说菲瑞娅小时候欺负他的经历。小伊莱偶尔生病,他表面上很靠谱,抱着小伊莱的时候却和当初第一次抱他一样僵硬。

现在仔细想想从暗夜森林到弗朗西斯未必要花半年时间,只是马修带小伊莱翻山越岭去偷某种凶戾魔兽的宝藏、看繁华城镇中在街头演出的曼妙舞娘,在各大商会教他“我们柯蒂斯家族的人付金币的时候最有魅力”,又乐此不疲地在拍卖会上为他买下昂贵的拍品。

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距离现在,已经超过十年。

十岁遇见的事情到二十一岁也要变得模糊、十岁的孩子到二十一岁也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伊莱的记忆力可以说是bug,但马修只用了一眼,就把风华正茂的伊莱和自己的外甥联系在了一起。

马修·柯蒂斯爱自己唯一的外甥,他们见得这样少,但从奥林到领主城堡最普通的仆人都没有谁质疑这件事。

爱是每年生日一车一车拉来、昂贵炼金物品和在某个小国摘下的无名小花放在同一个盒子里的礼物,爱是每两月一封厚到需要使用特制信封的信纸,爱是匆匆送来的保护者米娜,爱是从暗夜森林到弗朗西斯绕来绕去总有尽头的路,爱是那半年里伊莱每每睡着之后印在额头上的亲吻。

海风湿咸,船员们面面相觑,最终不约而同地放下武器、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甲板。

艾萨克站直了身体。

脑袋还是很昏沉、肌肉和皮肤都很痛,伊莱勾了勾唇角,这样久没见,他当然该笑笑,只是努力了好久,才把鼻子努力酸了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嘟嘟囔囔,有点委屈地问:“舅舅怎么在这儿。”

“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儿?”

马修上半身向后仰一点,色泽偏浅淡的紫眼睛中映出伊莱的倒影,在和久别重逢的伊莱抱了一下之后,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他本该好好呆在弗朗西斯的外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奥斯都东部海域?

电光火石间马修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之前菲瑞娅曾经在给他的信件中书写过的甜蜜抱怨——伊莱越长越大,对外界的渴望也越来越深,隔三岔五就要偷偷跑出领主城堡,骂又舍不得骂、打更是舍不得打,实在是令人无奈。

小时候被菲瑞娅无情“殴打”过的马修是怎么回复的来着?好像是:你当初欺负我是因为我打不过你,但是现在你要是敢欺负小伊莱,我现在就要到弗朗西斯来他带走。小伊莱是再乖巧不过的,绝不可能做出偷偷跑出城堡的事情,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一定是姐夫的教育太过强压,以致于我可怜的小外甥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获取喘息的机会。

马修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了,也许还可能有几分因为误解迪伦产生的愧疚。

“小伊莱,”马修就着这个姿势摸摸伊莱的后脑勺,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偷跑,一般都要跑这么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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